何以致学
裴澈上辈子死的时候是大三学生,接触的同学都是比较内敛的理科生。而这辈子接触的更都是谦谦君子,皆守礼知进退。
这还是裴澈第一次遇见随性还自来熟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看出来裴澈的不自然,郭嘉笑出声来。
“可是被吓到了?”郭嘉挑了挑眉,“市井酒肆就是如此,小友若要清雅幽静还是要去东市去寻。”
听对方这样说,裴澈莫名地觉得自己被对方小瞧了。
“君非洪水猛兽,又有何可怕?”
说罢,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裴澈立刻从桌子上拿起其中一个已经被斟满的酒杯。
出于谨慎,裴澈先将酒杯放在鼻下轻嗅,弥漫整条街的草木香,离近了却变得清浅,几不可闻。
裴澈试探地将粗粝的陶杯边缘抵在嘴唇上,抬起酒杯,混合着草木香的清甜酒液便滑进唇齿间。
古时候米酒的度数不高,裴澈估摸这个酒的度数不会超过十度,口感柔和,味道确实不错。
一杯温酒下肚,裴澈感觉一股暖意传向四肢百骸,驱散了入冬以来身上盘踞的寒意。
“这黍稷春虽然美味,但是初次饮酒也不适宜多饮。”
黍稷春就是这种酒的名字。
嘴里说不宜多饮,郭嘉却早已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径自拿起酒坛继续斟酒。
喝的这么快?裴澈心中惊讶。
说是陶杯,但在平时食具无不精致的裴澈看来,这个酒杯和碗也差不多大了。
裴澈自觉上辈子喝过酒,便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加快两口将自己杯中酒饮尽,便也要去拿酒坛。
但在裴澈手刚碰到酒坛边缘,眼前这个已经在喝第二杯的人,突然将酒坛按住,不让他拿走。
“阁下不是说这桌的酒钱你全包了?如今可是想要反悔?”裴澈抓着边缘拽了拽,一点都没有拽动,有些不悦。
“莫急,且先吃些酥饼和肉羹,小心明日腹痛。”郭嘉摇了摇头,手下的力道一点没松。
“小友方才未曾进食,还是稍后再饮吧。”华佗也开口劝道,他面前的酒杯此时还未动过。
裴澈抿了抿嘴,松开了手。
他不常喝酒,但也想起来空腹喝酒确实伤胃。
“听小友的口音,可是司隶人?”郭嘉突然问道。
“不错,河东闻喜县人。”裴澈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位先生口音听起来却像是沛国人。”郭嘉看向华佗。
“你这耳朵倒是灵,老夫走南闯北多年,乡音都未能留下几分,没想到一句话就让你听出来了。”华佗有些惊讶。
“闲来无事,我便喜欢四处闲逛,所以对各地风土人情也有些了解。”
“这些年可不是什么闲逛的好时候。”
裴澈自然是不会信他口中所谓的闲来无事,这些年虽然因为流民四起,对官凭路引的检查没有以往严格。但各地战乱不断,若是没有目的的闲逛,无疑是在送死。
郭嘉耸了耸肩,“确实如此,不过小友此刻不也是背井离乡,外出云游吗?”
“我是为了求学,若得名师指点,虽远必往。就是不知道阁下又是为了什么?”裴澈微微挑眉看向郭嘉。
听裴澈说自己是为了求学,郭嘉眼睫微颤。
此刻他已经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原来是初平二年曾有一面之缘。
回想起当时崔氏的车架和行进的方向,郭嘉瞬间明白了裴澈是想要前往北海拜师郑玄。
只是听说郑玄受徐州牧陶谦相邀,去琅琊郡隐居,中途应会转道琅琊。
想到徐州北部黄巾军肆虐的消息,郭嘉已经明白为何会在这里遇见裴澈。
只不过既然因兵乱不得不离开琅琊,却没有立刻回河东郡,而是绕道豫州吗?
郭嘉在心里产生一抹真实的笑意,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不过志学之年,竟也有如此抱负。
“为了什么?”即使心思百转千回,郭嘉却也没忘了还有人在等着他的回答。
郭嘉目光看向酒肆内其他桌案旁酒酣耳热的吵闹景象,笑容兴味盎然,“小友志学之心让人钦佩,其实我的目的其实也是如此。只不过小友的老师是名士,而我的老师却是这山川草木,万象人间。”
山川草木,万象人间?
裴澈眸光闪烁,有些讶然。
好奇之下,裴澈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人群。
虽说这里是西市,但有余钱来酒肆消遣的人,家境其实也不会差。称不上达官显贵,却也是小富之家。
然而费了半天劲,瞪大了眼睛,裴澈却也只能看到一群壮汉围着一坛酒和一盘面饼,高谈阔论。
裴澈除了感觉古人的酒量当真是小,这么多人只喝一坛酒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更别说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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