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与雏菊
    商离烟又梦见了父亲坠楼的那天。

    梦里的雨下得很大，父亲站在实验楼的顶层，手里攥着一叠文件，纸张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嘴唇在动，像是在对她说话，可雨声太大，她什么也听不清。

    然后——

    他向后倒去。

    商离烟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天还没亮，宿舍里只有许池均匀的呼吸声。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未读短信跳了出来：

    **“想知道商教授死亡的真相吗？”**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点开。自从那张照片被发到校园论坛后，她的手机就不断收到陌生号码的信息——有嘲讽的，有好奇的，还有像这样……带着威胁的。

    “又做噩梦了？”许池的声音突然从对面床上传来。

    商离烟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手机：“你醒了？”

    “你翻来覆去半小时了。”许池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还是那个梦？”

    商离烟点点头，把手机屏幕按灭。

    许池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铁盒。

    “给。”她递过来一颗水果糖，“小时候我害怕的时候，我妈就给我这个。”

    商离烟剥开糖纸，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化开。

    “许池。”她突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信任的人，可能和你的痛苦有关，你会怎么办？”

    许池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微妙地闪烁：“什么意思？”

    “没什么。”商离烟摇摇头，把糖纸折成了一只小小的纸鹤，“只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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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论坛的谣言发酵得比想象中更快。

    当商离烟走进教学楼时，走廊上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退去，又在她走远后重新涌起。她低着头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哟，这不是我们的‘特招生’吗？”

    苏媛站在她面前，身后跟着几个文艺部的女生。她今天涂了深红色的口红，衬得肤色愈发苍白，像一朵带着毒刺的玫瑰。

    商离烟想绕开她，却被拦住。

    “急着去找墨影秋？”苏媛轻笑一声，“可惜啊，他今天被叫去董事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一封邮件截图，发件人赫然写着“墨董事长”。

    商离烟的呼吸一滞。

    “你以为他真在乎你？”苏媛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墨家的人，骨子里流的都是冰。”

    商离烟猛地抬头，正对上苏媛得意的眼神。

    “你父亲的事，他从来没告诉过你吧？”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心脏。商离烟的手指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让开。”她的声音冷得不像自己。

    苏媛挑眉，刚想再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墨影秋站在走廊尽头，西装笔挺，脸色阴沉。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他径直走到商离烟身边，目光扫过苏媛：“造谣诽谤，校纪处分第三条。”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苏媛的脸色变了：“墨影秋，你——”

    “证据已经提交纪检部。”他打断她，然后转向商离烟，“李教授找你。”

    他的眼神很平静，仿佛刚才那句维护只是公事公办。但当他转身时，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腕——只有一秒，快得像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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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教授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茶香。

    “坐。”他推过来一份文件，“保研初审通过了。”

    商离烟愣住：“可是……”

    “墨董事长亲自过问了你的情况。”李教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来你和墨影秋关系不错。”

    茶杯上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商离烟看不清教授的表情，但这句话里的试探再明显不过。

    “只是学生会工作往来。”她说。

    李教授笑了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这是你父亲当年的一些研究资料，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商离烟接过纸袋，手指触到里面的东西时微微一颤——那是一枚U盘，和她从墨影秋那里拿到的一模一样，边缘同样刻着细小的“MYQ”字母。

    “这是……”

    “你父亲坠楼前交给我的。”李教授的声音突然压低，“他说，如果有人问起实验数据，就把它交给‘小雏菊’。”

    商离烟的血液瞬间冻结。

    小雏菊。

    只有城南公园的那个小男孩会这么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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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馆的角落，商离烟插上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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