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连续三天的阴雨终于放晴,沈听野正在后院检查被雨水泡软的菜畦,突然听见前院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
"水管修好了,试试看还漏不漏。"
程垦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扳手,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照在他身上,在地面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沈听野愣了一下:"什么水管?"
"厨房那个,上次不是说漏水吗?"程垦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刚路过,就顺便来看看。"
沈听野这才想起,之前对方答应过要来修水龙头漏水的事。明明自己都已经快忘记了,沈听野没想到程垦还记得,更没想到对方会"刚好路过"——农技站明明在镇子的另一头。
"谢谢。"沈听野领着程垦进屋,"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程垦拧开水龙头检查了一番,"好了,应该没问题了。"
水流哗哗作响,确实不再滴水。沈听野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程垦的侧脸上。男人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一滴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下,消失在衣领里。
"周叙白不在?"程垦突然问,关上水龙头。
"去县里开会了。"沈听野递过毛巾,"晚上才回来。"
程垦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在厨房转了一圈,打开冰箱看了看:"菜还挺多。"
"嗯,昨天刚摘的。"
"那个......"程垦挠了挠后脑勺,"农技站新到了一批草莓苗,你要不要?很适合现在种。"
沈听野眨了眨眼。程垦最近找他的理由越来越多样——上周是"多拿了份资料",前天是"路过看到你家瓦片松了",今天是修水管和草莓苗。每一个理由都正当得无可挑剔,但出现的频率却高得反常。
"好啊。"沈听野听见自己脱口而出道,"现在去拿?"
"我骑车带你。"
乡间小路上,自行车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沈听野坐在后座,小心翼翼地抓着座位两侧,不敢像以前那样环住程垦的腰。秋日的风带着稻谷的香气拂过脸颊,他偷偷往前挪了挪,鼻尖几乎碰到程垦的后背。
"到了。"
农技站的小院比沈听野想象中要整洁。角落里堆着各种农具,墙边是一排排育苗盘。程垦领着他来到温室,指着其中一盘翠绿的幼苗:"就是这个,抗病性强,甜度也高。"
沈听野蹲下身观察那些嫩苗。程垦也跟着蹲下,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相碰,又迅速分开。
"最近......和周叙白处得怎么样?"程垦状似随意地问。
"还行。"沈听野拨弄着一片叶子,"他挺适应乡下的。"
程垦"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阳光透过温室的塑料膜照进来,给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沈听野偷偷用余光打量程垦的侧脸,发现对方似乎欲言又止。
"那个......"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沈听野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你先说。"
"没什么。"程垦站起身,"就是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移植。"
沈听野跟着站起来,突然感到一阵失落:"不用,我自己能行。"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自行车经过一片稻田时,程垦突然刹住车:"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沈听野看见田埂上开着一簇野花,蓝白相间,在风中轻轻摇曳。
"小时候我经常带你摘这种花。"程垦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柔软,"你妈妈看见了,就说要教我们做成标本。"
沈听野怔住了。他从未听程垦提起过这些童年往事,更没想到会和自己有关,自己居然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程垦了吗……
"她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好老师。"程垦轻声说,重新蹬起自行车,"她很爱你,也对我很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沈听野记忆的闸门。他突然想起母亲书桌抽屉里那些泛黄的作文本夹着的几朵小花,想起程垦提起林老师时眼中的光彩,想起这小半年来两人相处的种种。
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到家时,夕阳已经西沉。程垦帮他把草莓苗搬到后院,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留下来吃饭的意思。
"明天要降温。"临走前,程垦站在院门口说,"记得给新苗盖层薄膜。"
沈听野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直到自行车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了,他才转身回屋,却发现周叙白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靠在门框上,一脸若有所思。
"你什么时候......"
"刚回来。"周叙白递给沈听野一杯水,"程技术员最近来得挺勤啊?"
沈听野接过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他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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