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明的琥珀色,里面燃烧着他熟悉的某种东西——那是他这一个月来在自己眼中再也找不到的生命力。
"你爸妈最骄傲的就是你。"程垦的声音软了下来,"每次镇上有人夸你考上大学,沈叔都会笑得合不拢嘴。"
一滴眼泪砸在岩石上,很快被蒸发殆尽。沈听野没有擦,任凭更多的泪水滚落。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程垦松开他的手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如果你愿意...农技站缺个懂电脑的,镇上孩子们也需要个辅导老师。"
远处的山峦在热气中微微颤动。沈听野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满是青草和泥土的芬芳。他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日子总要过下去,不如笑着过。"
"啤酒还有吗?"沈听野哑着嗓子问。
程垦笑了,从背包里又掏出一罐:"管够。"
沈听野接过啤酒,"嗤"地一声拉开拉环。气泡涌出的声音像是某种宣告,或者是新的开始。
"明天..."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冲走了喉间的哽咽,"明天我想去扫墓。"
程垦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陪你去。"
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沈听野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第一次感到胸口的钝痛减轻了些许。那里仍然有一个空洞,但不再是一片黑暗——有微光透了进来。
回程的路上,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青山镇。
沈听野坐在自行车后座,夜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夏日特有的温热。程垦的背脊挺得笔直,T恤被汗水浸湿了一片,紧贴在肩胛骨的轮廓上。
"抓紧。"程垦突然说,自行车驶下一个缓坡。
沈听野下意识地环住程垦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热度,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肉线条。这个认知让他耳根微微发热,但他没有松手。
镇上的路灯次第亮起,在石板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几个晚归的孩子追逐着跑过,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沈听野望着那些身影,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在夏夜的街道上疯跑,直到母亲站在家门口呼唤他的名字。
自行车在沈家小院门前停下。程垦单脚撑地,等沈听野跳下车后才把车支好。月光下,他的眉眼显得格外深邃,左眉骨上的那道疤痕泛着银白色的光。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程垦说,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八点可以吗?"
沈听野点点头。他站在院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一个月的闭门不出,让他几乎忘记了该如何与人正常交往,更别说接受别人的善意。
"那个..."他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程垦耐心地等着,目光平静如水。
"谢谢。"沈听野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却感觉重若千钧。
程垦的嘴角微微上扬:"明天见。"
看着程垦骑车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沈听野才转身进屋。他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走到客厅,在父母的遗像前站定。照片里的两人笑容温和,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沈听野轻轻抚过相框,指尖触到一层薄灰。他找来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然后把相框摆在茶几正中央。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正好落在照片上,为父母的笑容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卧室里,沈听野打开衣柜,翻找明天要穿的衣服。大部分衣物都皱巴巴的,带着久置不穿的霉味。最终他选了一件浅蓝色衬衫——那是去年生日时母亲送给他的。
浴室的热水哗哗流下,蒸腾的热气很快充满了狭小的空间。沈听野站在水下,感受着水流冲刷过身体的温度。这一个月来,他第一次认真地洗澡、洗头,甚至刮掉了下巴上凌乱的胡茬。
镜子里的人影让沈听野怔住了。苍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瘦削的脸颊——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学毕业生?沈听野凑近镜子,用手指撑开自己的嘴角,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看起来僵硬又怪异。
床单是程垦替他新换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沈听野躺在黑暗中,听着窗外蟋蟀的鸣叫。明天要去扫墓,他应该感到悲伤才对,但此刻占据他内心的却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就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虽然仍有暗流涌动,但至少表面恢复了宁静。
远处传来瞭望望塔的钟声,敲了十下。沈听野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套是母亲最喜欢的淡紫色,上面还绣着几朵小小的茉莉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还能闻到母亲常用的洗发水的香气。
"妈..."他轻声呼唤,声音消散在寂静的房间里。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树影在墙上缓慢移动。沈听野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半梦半醒之间,沈听野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好好活着,儿子。"
这个声音如此真实,让他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静静地流淌在地板上。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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