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痛
翻飞的袍角,隐隐现出其上绣着的纹理。
其为条四爪的蟒,色为暗金,鳞光熠熠,不怒自威。
沈知奕识得,那是正三品以上王爵才配着的蟒袍。
他心中涌起酸涩,想收回目光,但又无法克制地望去。
直至那人踏出府门,他才得已窥其全貌。
正如陈香茹所言,男人身量是极高的。
但那是与沈知奕截然不同的高。
只因光从身形便可得知,这人当是常年习武之人。
男人缓步而前,一手扶于腰侧佩剑处,朱红鞘,墨玉柄,依稀能瞧见抹金色的鱼符影。
他鸦发修长,仅以兽冠高绾,其下生得副玉面殷唇,一双丹凤眸微挑而凌厉,鼻虽高挺硬朗,却又隐隐透出许精致的女气。
若非知其为男儿,只怕那会是张女子见了,甚都要自愧弗如的容颜。
沈知奕望着,有些出神。
却瞧男人似同陈里正吩咐了什么,便抬眸,目光竟直直向自己投来。
沈知奕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男人目光极冷,一双眸微挑着,望向沈知奕时,唇角好似曳起抹笑意。
只是那笑中,却仿若掺了浓浓的厌恶...与不屑?
可待沈知奕回过神时,那人却早已收回了目光。
*
绣娘一如既往地踏上了前去乡中的路。
肩上编筐今日负的布匹不多,但绣娘总觉身子异常乏惫。
她强撑着走了约半程,便实在是受不住,去了旁的石墩歇息了片刻。
绣娘蹙眉,仔细算了算日子。
可距上次来癸水,似还不足半月久。
遂她摇摇头,只当是自己近来过分劳累。
等绣娘强撑着,抱着布匹送至最后一户人家手中时,刘大娘已经打着哈欠,拉开了铺张。
田叔这户同刘大娘互为邻里,平日待绣娘都极好。
这会刘大娘瞧她面色发白,有些担忧地劝道:“绣儿,若是身子累,歇几日晚些再送,也没事的。”
绣娘摇头,“没事的大娘,何况家中线也用尽了,正好一道买回去。”
刘大娘惊讶道:“半周前才来买的一批线,今儿就不够用了?”
她记得,半周前绣娘才从自己这背了足足大半筐的绣线回去,那份量,饶是镇上那绣坊也起码足用半月的。
绣娘有些拘谨,当是自己给刘大娘添了困扰,小声道:“...抱歉大娘,我夫君近来需交脩金,便用的勤了些。”
刘大娘忙解释,“大娘没怨你!”但听见绣娘又是为了她那夫君,面上却忍不住多了几分恼意。
“绣儿,难受时也当同你夫君说说,让他带你去医馆瞧瞧...总不能什么病都靠自己捱。”
刘大娘顿了顿,似还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绣娘仅垂眸,低低地应了声。
“讲实话,你当与你夫君多去去镇上...”
刘大娘替她拾着绣线,喃喃一句,未再多言。
沉默间,绣线又堆了半筐。
绣娘背起筐,身形有些摇晃,同刘大娘道谢后告了别。
归途的暮色如常。
绣娘慢慢地往前走,只是越走眼越花,腿越乏。
她想寻处石墩歇息片刻,可尚未寻到,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重心。
昏暗中,绣娘有些惶恐,她想努力支起身,但意识正在逐渐抽离。
意识涣散之际,一缕沉香悄然袭来。
绣娘只觉身子一轻,便落入个温热的怀抱里。
即便目不能视,她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定是副极宽阔的胸膛。
炽热...恍若当年夫君环抱着她,在院中秋千上摇曳时的温度。
可惜那处秋千早已拆落。
夫君也许久不肯再抱她。
绣娘睫羽轻颤,泪珠将坠未坠,唇间溢出一声梦呓般的低唤:"...夫君。"
旋即便陷入沉沉昏厥。
萧珏起身,将人横抱起。
怀中的女子一张脸极小,不及巴掌大,唇透着极淡的血色,几近透明。
她极瘦,这会靠在他臂弯,轻若只飘落的雀羽。
萧珏抬手拭去她眼角处的泪滴。
那滴泪极为灼人,可触及她面颊时,却又觉她体温低得人心惊。
他望着怀中女子的面庞,良久,才似责备般低叹了声,“...真笨。”
那语气中,分明又隐隐透着心疼。
*
绣娘好似在梦中。
她瞧见,已去世多年的药郎阿翁,此刻却握着自己的手,攥着温布,不厌其烦地为她拭着。
幼时她时常发热,药草不抵用,阿翁便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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