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萧玦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低头沉默不语。
祝焰看到她的样子,心一揪,他沉默片刻:“备礼,恭贺南启新王继位。”
“是。”
“王上,臣妾用完饭了,先行告退。”
萧玦走得快,祝焰没抓到她的身影,走到旃帐中,萧玦正背对门侧躺着。
还未等祝焰说什么,萧玦一个机灵地起身坐起来,“王上,带我去看看父王送的贺礼。”
“好。”
萧玦镇定得过头了,她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或许这样是不对的。
毕竟那是她的血亲,是生养她的父王,为什么她一点都感觉不到悲伤。
草原风急,祝焰掩着烛火,挡在萧玦身前,静静护着。
萧玦跪在贺礼前,一点一点地打开查看,里面是按照南启最高规制准备的贺礼。珠宝首饰,地方特产应有尽有。
萧玦翻看着,晃动的烛火照着她绷紧的小脸,终在最后一层,萧玦发现了一副画。
是她幼时初学画作时画的,画的是父王母妃和她在就枇杷树下玩耍,只是技艺不精,实在难看,拿给父王帮她提笔写名,被好一顿嫌弃,后来搁置,也便忘了。
萧玦傻眼愣了好一会儿,见画作一角写着。
[吾女萧玦,安宁长乐,勿念父忧--父字]
眼泪无声地滴落在上面,萧玦的情绪终是失控,泪如决堤般落下,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祝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轻拍着她后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恨父王,为什么不能狠心地把她抛弃,非得还留一丝温情,偏偏还要她看见?
她不想原谅,不愿意原谅,可又能如何呢?亲人已逝,爱恨恩怨都随风消散了。
...勿念父忧...
说明她父王在准备贺礼时,便知晓自己会遭遇不测,也知晓只要牵扯司天监,萧玦便会抓着不放。
“父王...死得蹊跷。”萧玦发泄完后,抓着哭湿了的祝焰衣袖,“死得蹊跷。”
“嗯。”祝焰摸着她的脑袋,“咱们先不想了,好不好?”
夜风吹干了她的眼泪,萧玦脑海里浮现出萧璟的模样。
会是她敬重的王兄做的吗?南启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了旃帐,祝焰拿来了热茶。
“王后可知,北陵为何少有坟墓?”
萧玦抬眼看着祝焰,双眼通红,双手握着杯子,像个无助的小孩,令人心生怜爱。
“为何?”
祝焰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北陵人大多会选择火葬。”
“火葬?”萧玦微微惊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疑问:“都烧没了,人不就没有念想了吗?”
祝焰弯唇一笑,坐到她身边,自然地把她搂在怀里,娓娓道来:“北陵人不信鬼神,只信滋养万物的天地和自己手中的刀剑。人生于天地,养于天地,死后自然化成骨灰,回归天地,这便是北陵的信仰。”
萧玦微微一怔,她似乎能理解一点:“那若是想念逝去的亲人,该当如何?”
“骨灰随风飘向天地,化作云,化作风,化作雨,如果想他们了,就看云吹风,实在不行,淋一场雨。”
祝焰故作轻松,实际这些事,在他想母妃的时候都做过。
祝焰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萧玦瞬间洞察到了他的情绪,轻而易举地猜测出他的心思。
“祝焰。”
“嗯?”
“以后如果我死了,想见你时,就会在草原上起一阵风。”
祝焰捂住她嘴的动作有些急切,险些把她推倒,“不许你说这种话。”
祝焰找模样把萧玦逗笑了,她笑着笑着,眼底堆满了落寞。
小时候看话本,萧玦以为人要活到头发白了,牙齿掉光,走不动了才会死。
原来人随时都会死,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回去,我就让陈皮试药,直到成功为止。”
萧玦心窝一暖,她抬头看向祝焰。
她想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还不能死。
-
南启王宫灯火通明,群臣来恭贺新王登基的宴会刚刚结束,鼓乐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萧璟坐在阴影里,唯有怀里放着的那幅画,在烛光下光彩夺目。
枇杷树下,穿着青衣的少女,手拿着木剑,挥洒自如。
萧璟终于不用再端着情绪,用手轻轻抚摸着画中人,双眼溢出痛苦的留恋。
“不祥的画,就该烧了。”
陈氏穿着太后服饰,缓缓走到萧璟面前,冷眼地看着他。
“母后如今已是太后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一滴泪无声地从萧璟的右眼中滑落,他怕滴在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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