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樱诞祭日
清水沢再一次回到这片红树沼泽,是上衫愔死去的第170年诞祭日礼。
上衫愔的家族世代赫赫有名,富华奢靡,不论亲族远戚,佩戴的彩石玉髓,都裹着一层靖边。脖腕间、发簪上,无一不春光乍泄。
加上血魔种族的特性,更为脸面添上一丝红润。
清水沢这外族人,面色灰白,瞳无焦聚,洁白无瑕的发髻如雪垂在肩臂;一袭墨色的制服,正好省去可以装扮葬礼服饰;若不是今日是血魔初代王女的诞祭日礼,远远瞧去,以为是贵族学校不懂规矩留宿在此的小孩。
虽说格格不入,倒与这初雪临过的春风非同一般。就连眼前佯装的骨灰盒也带着些许凄凉感。
清水沢一脚踩入赤红又湿软的草地,她微微皱起眉头,纤细的睫毛也在抱怨着这所谓诞祭日礼的潦草和吝啬。
血魔龙族的先祖废墟 ,随处可见的红色藻类爬满坑洼的建筑,又被还未融化的雪点覆盖;背后是染红的血溶海,偶然能听到海底栖息的血魔龙族拍起浪花声、铁链声。往前看去,是一座小小的祭祀台。
高高隆起,戴着一顶特制的朱红玛瑙石盖头的漆白砂壶,是装着上衫愔的骨灰盒。
中间的匙孔,空落落的,两颗龙牙镶嵌在一左一右,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血影?说好听点,不就是只忠实听话的好狗吗”。
闻声,清水沢似是知道在说自己,毕竟这么多年,只要这些亲族外戚不死,每每都能听到这些尖酸的声音。
“上衫愔都死多少年了?要不是这破骨灰盒封着好东西,我可不要来这鬼地方!晦气”。说话的是上衫愔姑妈的小舅舅加查斯。
一身华服,两撮极细的胡茬下是止不住恶臭的嘴。
他绕过清水沢还要避的远远的,像遇到了脏东西。
“不得不说上衫愔这身诡力的强大啊,竟留了你这狗奴100多年,啊?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
加查斯见清水沢冷淡无常的脸 ,一声不吭,不屑的切了一声,挺着大肚子转身攀附与上衫愔血缘更浓厚的权贵。
清水沢低头擦拭着别在衣襟的银制胸针。精密镂空的花纹印着往昔的日子,清水沢嗅了嗅,是淡淡的铁锈味的带着红山茶清香。
垂下的洁白眼睑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摸了摸胸针上绣着的绯情谜石。
传说,是血魔龙的一滴血泪凝固而成。这样珍贵的魔石在清水沢身上并不起眼,她只是死人留下来的遗物。
自与法力无边的初代血魔族王女自愿献祭心脏时,无论上衫愔是死是活,清水沢都无法身陨,且受到上衫愔残留物的保护。血魔族对她虽有疑惑,却也忌惮着清水沢身上名为守护的诅咒。
与其去害她这只狗奴,不如多想想怎么破解上衫愔封印的上古血魔龙的一对阴阳眼珠和上衫愔能起死回生的骨灰。
美其名曰的春樱祭诞日礼,并无任何礼数,只是上衫愔生日这天,封印的一部分法力会回归血溶母海,更方便撬开罢了。
百年来,在血魔族的亲族外戚坚持不懈下,仍然找不到破解之法。就连住在天上的千羽凰族,也嘲笑血魔族这群无脑的牛魔头。
世代平平无资,唯一冒青烟的祖坟,还是让整个艾瑟罗斯(Aetherus)大陆天翻地覆的遗臭百年的老牛魔头上衫愔。
不明所以的后生牛魔头,也以上衫愔为耻辱,听了千羽凰这群鸟人的烂话,不但不害臊回家当缩头乌龟反而对破解上衫愔这骨灰盒更积极的发掘了起来。不过仍旧一无所获。
清水沢早已习惯这些人的吵闹,她总觉得今年的诞祭礼日与往年有些许不同。
薄薄的积雪融化的快了些,裸露着刚苏醒的翠绿的枝桠,一点一簇,好像已经看到了淡淡的樱色。就连在海底潜泳的血魔龙也聒噪了许多 。
冥冥之中,今年要发生些有趣的事情了。清水沢想到这,微微勾起了嘴角,浅粉的嘴角有了弧度,但不多。
清水沢解开胸针,放在手心轻柔的抚摸,慢慢靠近镶着□□|星封印的骨灰盒。
与其说是骨灰盒,不如称之为子宫皿。
众人皆醉权贵,以为清水沢睹物思人,念及旧主情谊,并无人在意。就连爱挑事的加查斯,看见了也只是见到狗吃屎般正常。
清水沢觉得没有体温的身体热急了。像有岩浆要击溃身体。空空如也的胸腔也积起一团火,不存在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起来,她控制不住的颤抖,张着嘴小口的喘着粗气。
当手上的胸针凹陷处与骨灰盒的匙孔完美的契合时,一百多年前的约定,终于完成了履行。
刹那时,海底栖息的血魔龙竟脱离千层铁索的束缚,如大地般凹槽不平的龙肢,红色的粘膜翅翼大力挥动着属于自由气流波。
“怎怎怎么回事?这些畜牲…怎么都飞起来了 ?!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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