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
“他们在聊上周那件事啊。”蒙顿格斯醉醺醺地说,他喝酒时会发出很难听的咂嘴声,身上还总带着一股臭袜子般的怪味。
“是这周的。”迪尔伯恩纠正道。
几个巫师聚在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张桌子旁,大声抱怨部里的新法规:除特定人员外,所有人在晚上八点之后均不得外出,违者一律按反动处置。
之所以颁布这样一条法规,是因为这周又发生了一起挺严重的袭击案。
“反正我们肯定得出门,还要给邓布利多干活呢。”蒙顿格斯又喝了一大口酒,响亮地咂了下嘴。
“‘禁止外出’,魔法部竟然相信这样能管用。”西里斯厌烦地说。
“是啊,是啊,他们一直很糊涂。”蒙顿格斯顺着他的话说,垂涎欲滴地盯着他的酒杯,“你不喝吗,西里斯?”
西里斯的酒杯满满当当的,他一口也没喝。
“要喝你喝吧,”西里斯站起来,“在这儿喝酒就是浪费时间。”
蒙顿格斯把他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所谓‘一醉解千愁’嘛。”
“你有什么愁可解的?”西里斯嘲讽。
“我当然有了,”蒙顿格斯喝了太多酒,比平时更口不择言了,“仗打到现在,死了这么多人,我也很难过啊。这种心情你应该能懂啊,西里斯,你女朋友不也出了事嘛……”
迪尔伯恩在边上听着,顿时警铃大作,想劝他赶紧住嘴,可是来不及了。
西里斯的眼神已经像刀一样劈过来:“她没有死!!”
这一下让边上所有人都噤了声,打扫完二楼的女巫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我一天要担惊受怕几次啊!”
“好了好了,”迪尔伯恩忙打圆场,也站起来想安抚西里斯,“他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西里斯怒不可遏,语气冷硬可怕:“我出去等。”
他待不下去了。
“哦,好,好。”迪尔伯恩说,他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他们来破釜酒吧,是为了在这儿和凤凰社的其他成员,爱米琳·万斯和埃德加·博恩斯汇合,现在他们俩还没到,西里斯就摔门走了。
蒙顿格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假装喝断了片,往桌上一趴装起了死。迪尔伯恩倒回椅子上,把希望寄托于西里斯不会走太远。
那些被西里斯吓到的巫师,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镇定,继续对魔法部的法规骂骂咧咧。
负责清洁的女巫一桌桌地打扫,嘴里嘀咕:“没完没了,弄得我总是疑神疑鬼的,抬脚!”
扫到他们这桌了,迪尔伯恩抬了脚,眼睛下意识看向酒吧的楼梯,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以前是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击球手,从二年级起,他每年都会和格兰芬多队打上一场比赛。他一直对格兰芬多队的追球手克莱尔·奥平顿印象深刻,因为她打得很好,总能得很多分。
他还是奥多·福斯特的好友,奥平顿和福斯特约过会,她临近毕业失踪后,福斯特还去问了情况,和他提过好几次。
更不用说他加入凤凰社以后了,他几乎每天都会和西里斯、波特夫妇共事,知道他们一直在找奥平顿。西里斯刚才那么生气,就是因为蒙顿格斯提到了奥平顿,还说她……
说她……
不可能认错的,迪尔伯恩想。
除非这世上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除非奥平顿有个孪生姐妹,或是有人专门喝了复方汤剂,不然他不可能认错。
他望着楼梯,听见自己说:“……奥平顿?!”
.
西里斯没有去对角巷,摔了门走到了麻瓜的街道上。
破釜酒吧施过驱逐咒,他从里面出来,路过的麻瓜只会以为他是从边上的书店或唱片店走出来的。
他在唱片店橱窗外的长椅上坐下,下雪了,晶莹的雪花落在他身上。
雪花很轻很轻,却压得他喘不上气。
距离他从霍格沃茨毕业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五个月,冬天都来了两次,可他总觉得自己还被困在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本该很美好,他理所应当地该和克莱尔在一起,他们应该一起度过那个夏天,然后迎接更多个夏天,可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那天是什么心情,记得克莱尔的名字从活点地图上消失,记得莉莉把一切告诉他们时自己是什么心情。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没用,都没用。克莱尔像蒸发了一样,不管怎样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几天前詹姆和莉莉为他庆祝生日,他许的愿望和去年一样:让克莱尔回来吧。
让她回来吧。
这是他唯一的奢望了,他只想让她回来,只想再看看她。
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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