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袖不放。等仆役都退下,白亦刚拧了热毛巾转身,突然被拽着手腕跌进龙霖怀里。
窗外“砰”地炸开一朵烟花,龙霖的吻混着酒气落在眉心。白亦听见他胸腔震动,带着醉意的声音又低又哑:“......两年了。”
明明灭灭的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白亦脸上投下斑斓的影子。他枕在龙霖心口,望着窗外接连绽放的焰火,上京的确比封阳县不知热闹多少——这是他在狐族幽谷修行百年,从未见过的红尘热闹。
白亦指尖描摹着龙霖轮廓,声音轻得像雪落:“龙霖,你知道吗?我以前当狐狸的时候,觉得一辈子在狐谷摘果子的时候就很好,只听狐族前辈说过,有个叫人间的地方,我们狐狸去不得,我本来也有个哥哥,他对我很好,他来一趟人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就再也没回过狐谷,前辈们都说他死了。”
字句带着哀伤。
龙霖的手掌笨拙地拍在他后背:“你哥哥也爱上了凡人吗?你是来......寻你哥哥的吗?”问话在醉意里断成几截。
白亦没有回答,只把脸埋进对方颈窝,直到听见龙霖含混的承诺:“以后我当你的亲人......”
呼吸渐渐绵长。
月光爬过窗棂,白亦的指尖停在龙霖眉骨:“我哥爱上的也是个神仙......却被逼得堕了魔。”
他在黑暗里俯身,唇瓣颤抖着贴上龙霖的额头:“到时候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我知道,等到你归位那天我们便是反目之时。”
神仙是不会想要用自己逆鳞去救一个堕魔的妖物的。
“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哥那样,我本来只是想骗骗你,可是却爱上了你……”
三月的雨下得绵密,朝堂上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北燕的铁骑踏碎了边境的春色,宁国靠着囤积的粮草熬过寒冬,却在开春时节节败退。四皇子披甲上阵的消息传来时,龙霖也消失了数日,白亦后来才得知,他瞒着他竟亲自押送粮草去了前线。
在北燕攻下宁国的三座城池后,朝中主和派便接连上奏,宁国皇帝向北燕递了求和信。
白亦隐去身形站在战场上,雨水混着血水浸透泥土,伤兵的呻吟声被雨幕打得支离破碎。
北燕兵肥马壮,双方悬殊的差距一目了然。
龙霖眼底布满血丝,铠甲下的衣袍已经数日未换,正哑着嗓子与五皇子他这种激进的打法,再打下去的会死多少人。
邵献目眦尽裂:“不打下去,那我长姐就要被送去和亲!龙霖,你懂吗?”
龙霖脸上浮现一抹深深的无奈。
司命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衣摆不沾半点血污。
“你觉得悲哀?”他开口对白亦道,“凡间的战争不过如四季轮转,不要插手试图改变什么,占有与掠夺,本就是人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雨丝穿过司晨虚幻的身影,将这番话浇得愈发冰冷。
远处龙霖突然抬头,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望向白亦隐身的方向,却只看见被雨水洗得发亮的枪戟和残缺的城墙。
北燕皇帝收了求和书,而后派了北燕使团进入宁国。
四皇子的军队随之班师回朝,旌旗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白亦在城外十里亭就迎上了龙霖。风尘仆仆的将军铠甲未卸,眼底青黑一片,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刮得白亦掌心发痒。四皇子拍了拍龙霖的肩,朝白亦颔首示意,便回宫了。
浴桶里的热水漫过龙霖精瘦的腰线,白亦的指腹沾着澡豆,在那些新增的伤痕上小心翼翼地打转。忽然触到臂膀一道狰狞的疤,结痂的皮肉还泛着红。
“不是只送粮草吗?”他声音发紧,“怎么伤成这样?”
龙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当时北燕突袭,为了救一个被箭射伤的小兵……他只有十七,家中还有父母和兄弟,就那么死在我怀里……”
话尾突然哑了,像被什么哽住。
白亦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湿透的衣襟贴在胸口也顾不得。他手指插进龙霖半湿的发间,像安抚受惊的野兽般轻轻梳理:“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打了。”
北燕果然狮子大开口,三座富庶城池,百万两白银,更要宁国捧出最珍贵的明珠。
朝中大臣提出以宗室女加封公主代嫁。北燕为首的使者突然大笑,镶着金牙的齿列闪着寒光:“我们王上斩下的头颅能堆成山,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上?”
话音未落,五皇子要起身争执,被四皇子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龙霖注意到使团末席那个戴玄铁面具的男子,手指在膝头一叩一叩,那为首的使者说话时甚至看了看他的眼色,不由地皱了皱眉。
总之第一日是谈崩了。
白亦正对着铜镜描眉画目,待最后妆成,司晨和司命对视一眼,齐齐竖起大拇指。
不得不说,这狐狸精是长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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