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讯
叫嚣说要来夺他的命,如今却...
死了...
不知为何,谢衔星觉得胸口似有千斤玄铁压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算上归京,他们也不过才见了几日,可他从初见之日起就有种道不明的熟悉,她说他们早就见过,可他昨日将这十九年都回想了一遍,除却在外的两年,也处处找不出她的痕迹。
她因心疾困于府中十四年,从府里出来开药铺之时,自己刚好出征阴山。
唯一与共的,恐怕只有这世间亏盈轮换的月影。
窗外霭霭停云掩圆月,濛濛银色空落。
秦砚之和大狱卒到诏狱的时候,大理寺郎中邱柳刚诊判完,秦砚之看向地上的楚玥,问道:“邱郎中,此人如何?”
邱柳摇头,“呼吸既滞,气息已绝,霜肤冷若冰,脉象沉无不应,心气已绝。”
秦砚之轻抬下巴,大狱卒会意将罪书掏出,蹲在楚玥身侧,按着她的手在罪书上画押。
秦砚之对身后的狱卒说:“将人用草席裹着,三更时运往死人堆。”随后又拿着罪书回到内厅,动笔写下奏疏,准备待到明日一早上呈。
刚准备动笔,秦砚之手上动作一顿,一股凉意直窜脊背,斜眼看见一把盈着月光的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剑刃锋利异常,剑身侧边刻着细小的“揽月”二字。
身后的谢衔星先开口,声音冷硬如冰:“大理寺卿秦砚之,景隆十六年进士及第,历任儋州县委,正八品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于景隆十三年破获盐铁私营贪腐案迁至大理寺卿。”
秦砚之冷笑,“世子倒是对我了解透彻。”
“秦大人这一路仕途顺畅,可曾忘了本心?”谢衔星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秦砚之脖侧已有细小血珠冒出。
秦砚之像是听见笑话般:“本心?本官一直随心做事,何来失了本心一说?”
“那大人今后行事可要仔细了,我眼里容不得贼。”谢衔星将揽月剑收起,“正堂内死了一人,大人不如借此人好好了解身后事的流程。”
秦砚之看着谢衔星离开的背影,手上力道加剧折断了笔杆,狼毫尖在纸上炸开,留了一滩墨污,脖颈处隐隐作痛。
突然大声喊住门外的谢衔星:“世子就这么在意一个女子?白纸黑字清楚记着罪状,她现在可是叛国罪贼之女,死有余辜。”
谢衔星脚步顿住,缓缓仰头看向无一物的夜空。
在意吗?
他也一直是随心行事罢了。
秦砚之没等到回音,右手不停摩搓着断裂的笔杆,心中大骂林学文那个蠢货,就算回了府里也在骂。
王昌迁今日在兵部就听到了楚商之女被抓,回了府本以为能安宁点了,没想到秦砚之一回来就阴着脸色进了书房,作为上门女婿,自是要去询问一番。
“岳父,事情进展如何?”
“那楚商之女死了。”秦砚之没好气说道。
王昌迁一愣,“如何死的?”
“突犯心疾,而且我去看了,身上满是伤,估计也是撑不住了。”
王昌迁想着楚玥一身伤的模样,眼底只闪过一丝暗色,余后全是快感,“她死了岂不是正合我们的意,岳父又为何操心?”
提到这个秦砚之就来气,“都怪林学文那个不是东西的东西,非要去招惹什么世子,现在倒好,世子说不准就要为那女子报仇。”
当朝就一个世子,不用问就知道是谢衔星。
王昌迁安慰道:“报仇?这楚家就是叛国贼,有何仇要报,若世子真有举动,不就是表明了自己也是叛国贼吗?”
闻言,秦砚之摩搓下巴,“你的意思是...”
“岳父明日就去将奏疏呈上,我们人证物证齐全,还怕他吗?”
风萧萧而起,吹动停云。
回府的路上,谢衔星魂不守舍,脑海中充斥着她的死讯。
前几日捡回来的小猫此刻正蜷在树下,见谢衔星回来了,轻步走到他脚边,毛茸茸的脑袋先蹭上他的脚踝。
谢衔星忽地感觉足踝处传来柔软触感,低头看去才发现是小猫正贴着自己的脚边慢悠悠地绕圈,轻摇绒尾缠上自己的小腿。
他俯身伸出一只手掌放在它的胸前,另一只手沿着脊背顺势托住,将小猫搂在臂弯里,小猫尾巴晃了晃,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乖乖不动了,灰亮水润的眸子映着清辉看向他。
谢衔星伸手挠了挠小猫脑袋,它眯起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然间,他想看看小猫的眸子,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猫又睁开双眸看着他。
一样的,和那日夜里在京兆府的树上自己看见的明眸一样。
清透水亮。
从第一次长安相视时,他就觉得那双眸子很漂亮,尤其是右眼的那两颗小痣更衬得动人,就算是当夜来杀自己之时,也依旧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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