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逢变故
太师府。
随穆姃饶外出的仆从办事得力,先快马回府准备,把府上家仆召集到门前。
排场做得大,似要让路过大门的人都见着,府上要来大人物,太师府荣耀如常。纵使皇太姊的车马轻简,随从寥寥,不太看得出是无上尊贵的人物。
“皇太姊殿下万安。”
府上仆从虽不多,但表现都文雅有礼,想必没有给父亲和皇太姊丢脸。
“皇太姊殿下,臣女想见父亲!”
奉茶的活计不敢假借人手,穆姃饶托举着茶碟,在敦端乂膝前跪得端正。
没有拐弯抹角试探,她有话直说的样子似乎没让皇太姊反感。
皇太姊取走茶杯,将她拉起。
“我替你看过了。”
“眼下给你带个话。”
“老师已革职下官狱,只有两个出路。要么等待新皇登基大赦,要么等嫡女结姻,三朝归宁受礼后遣乡。”
她的声音柔和,听着低沉但不冰冷。
但闻言,穆姃饶仍旧脚下趔趄,略有恍惚。
只消一个晚上,先皇与先皇后器重的当朝太师,竟已悄然下狱,令人唏嘘。
既已下狱,新皇又不是说登基就能登基的;而我朝律法又无特许罪人在儿女成婚时出狱受礼的说法,如何能见到父亲,甚至是让父亲归家?
不明之处,其中必有皇太姊可转圜的余地。
可她若诚心要救,为何不下令无罪释放,而是来让臣子的女儿做选择呢?
她能拿出什么来向她表忠心?
助她登基?
她想不通自己有什么资源,能被高高在上的皇储所需要。
母族将士骁勇守疆,父族叔王四方环护,尊贵顺遂。
但她忽然忘了,是表面上如此。
事实上,从父亲那听来的消息里得知,若不是只有皇太姊上位才合乎御令,又有强盛母族执兵在外,朝臣定要向身为先皇旁氏宗亲的摄政王力荐,改立先皇纯妃之子为皇储。
也就是立皇太姊同父异母的弟弟为皇储——因为他已育有嫡女,后继有人。
并非皇亲国戚的朝臣,唯恐暂无嫡亲儿女的皇太姊登上宝座后,又像先皇后一般为生产薨逝。
若不幸无法诞下皇储又来不及指名禅让,彼时皇权空落,引起的争端必将导致朝堂动荡,甚至纷争四起——远比现下只皇室内部暗流涌动的态势要危险得多。
“前者于我不利,后者,是我所需。”
什么利?什么需?
皇太姊没有松开拉她腕骨的手,只仰头,目光恳切地盯着她,迫使她从思虑中抽身,回到议题上来。
“恳请皇太姊殿下指婚!”
“民女别无其他,只姥姥家薄财,定能调来!求皇太姊殿下疏通驱遣。”
大赦什么的,殿下能不能顺利登基都难说,若是二皇子上位,哪里会赦免拥护皇太姊的父亲。
反而皇太姊需要的那个选择——结亲——倒没联想到什么可怖的后果。
也许为获罪之师的女儿指一门好婚事,能在世人心中赚一个不弃师长、尊师重教的名声;也可能是想让新臣与位高老臣联姻,促进新臣老臣形成合力……殿下的母族权衡利弊后,或许愿意助她免除老师牢狱之灾呢?
朝堂上的关系,穆姃饶只懂一些。
她更清楚收钱花钱的事。
若皇太姊亲自为自己操办喜事,必能从她这里抽取灵便之财,以备争权之需。而自己,大概只有上都首富独孙这一身份,能让殿下多瞧一眼了。
穆姃饶暗觉庆幸。
“钱财无用,也算不得指婚。”
“你既已应下,那就够用。”
皇太姊松了手,趁她愣神,已笑着站起。
“老师由我看顾,婚事会有宫人安排。”
不多作解释和停留,她轻简着来,又轻简着走,只给她留下了一个精雕细琢的木盒,要她稍后看看。
木盒厚重,是老物件,但没有太多使用痕迹。
沉甸甸的,压得穆姃饶喘不过气,像要被这个盒子困住一般。
“周妈妈,扶我。”
力竭,穆姃饶唤来一旁的周莲盛,将自己扶起。
从未设想过如此草率的婚事。
她甚至不清楚要与谁联姻,也不知道这婚事是不是真能救下父亲。
但现在只有皇太姊愿意帮自己,也最有可能帮到自己。她只能顺着皇太姊的意思去办,以期尽快见到父亲。
“我有话与毓舒讲,让她到我屋里来。”
穆姃饶被搀扶着往卧房走,心中乱糟糟的。
一主一仆穿过横廊,亲近依偎得不似主仆,却有一人顿步,疏远了距离。
“我私自让毓舒离府,求小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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