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屠夫（二）
’，触发点很可能在工作或者……终结他的痛苦。地窖里那些人，必须救出去。否则，一旦仪式开始，他们就是……”

    他没说下去，但俞昇显然明白。

    那些人，就是屠夫眼中待宰的“猪”。

    “我拖住他，你去地窖救人。”

    俞昇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只沉声道：“小心。他精神极度不稳定，别刺激他。一旦有变，用硬币找我……”

    安然点了点头，俞昇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几乎是前后脚，沉重拖沓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停在门外。门被推开，屠夫高大的身影带着屋外的湿冷水汽和浓重的血腥味堵在门口。雨帽压得更低了，阴影完全吞噬了他的面容，只有那只冰冷的铁钩，在昏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

    “时间到了，儿子。”

    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他那只完好的左手指了指墙角的工具袋：“拿上。跟爸爸去干活。”

    安然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帆布袋，那浓烈的血腥味让他胃部又是一阵痉挛。他咬牙拎起沉重的袋子，铁器在里面沉闷地碰撞了一下。

    屠夫似乎满意了，转身，安然紧随其后，穿过狭窄幽暗的走廊，走下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小屋后面一个低矮，散发着浓烈腥臊和腐臭气味的棚子里。

    棚顶很低，几盏昏黄的白炽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滋滋作响，光线摇曳不定。中央是一个粗糙的水泥台子，边缘布满深褐色的污垢，台面湿漉漉的，反射着油腻的光。角落里堆着锈迹斑斑的铁笼，空气中弥漫着动物粪便，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

    屠夫走到水泥台旁，拍了拍那冰冷的台面，随即，他指了指棚子角落一个用粗木栏围起来的猪圈。

    “去，把今天的货拖过来。”

    安然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昏暗的光线下，猪圈里似乎蜷伏着一团灰黑色的影子。他硬着头皮走过去，拉开吱呀作响的木栏门。

    一股更浓烈的骚臭味扑面而来。那团影子动了动，发出几声粗重的，带着恐惧的“哼哧”声。安然走近，弯下腰，伸手想去抓住那东西的后腿。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粗糙皮毛的瞬间——

    那东西猛地转过头！

    昏黄的灯光下，安然看清了它的脸——那绝不是一张猪的脸！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死气沉沉的灰白色，布满褶皱和细小的疙瘩，眼睛的位置是两颗巨大浑浊，布满血丝的凸出球体，此刻正因极致的恐惧而疯狂转动着！更诡异的是那眼神，绝望、哀伤。清晰地映着安然惊骇的面孔，那是完完全全属于人类的，濒临崩溃的眼神！

    安然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这……这就是所谓的“猪”？这分明是……一个被扭曲了形体的人！

    “磨蹭什么！儿子，你不想听爸爸的话了吗？”

    安然猛地回神，巨大的惊骇和强烈的恶心感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转身逃跑的冲动。他不能刺激屠夫！他必须拖住时间！

    他强迫自己伸出手，抓住那“东西”冰冷滑腻，触感怪异的后腿。那“人猪”猛地一哆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气音，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力量大得出奇。安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是连拖带拽，才将这不断扭动，发出绝望呜咽的“东西”拖到了冰冷的水泥台前。

    屠夫似乎对“它”的挣扎习以为常，甚至带着一丝麻木的残忍。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配合着冰冷的铁钩，粗暴地将不断扭动的“人猪”死死按在湿滑的台面上。

    “看好了，儿子。”

    屠夫嘶哑的声音在安然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教导”的狂热和残忍：“杀猪，讲究个利落。放血，是第一步。血放得干净，肉才好吃。”

    他那只粗大扭曲的左手，拿起工具袋里那把刃口沾着暗红污迹的剁骨刀。然后，他将这柄沾着前一个牺牲者气息的凶器，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安然冰凉僵硬且微微颤抖的手中！

    刀柄冰冷滑腻的触感瞬间传递到安然的掌心，几乎让他脱手。那浓烈的，属于同类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屠夫那只完好的手，如同铁钳般覆在安然握刀的手背上，巨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带着安然的手，将锋利的刀尖缓缓移向“人猪”剧烈起伏、布满褶皱的灰白色脖颈。

    “找准位置，”嘶哑的声音贴着安然的耳朵，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诱导：“这里，气管，血管……一刀下去，要快！要狠！要透！”

    冰冷的刀尖抵住了那脆弱的不断搏动着的颈动脉皮肤。“人猪”凸出的眼球因极致的恐惧而暴突，死死盯着那即将落下的寒芒，浑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从它畸形的眼眶里涌出，顺着灰白色的褶皱皮肤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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