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屠夫(一)
一个人带走。带走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她突然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安然的耳朵,冰冷的气息喷在他颈侧,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千万别被他选上!我觉得被带走的人肯定、肯定都被他杀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女孩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一阵沉闷拖沓,如同重物在湿泥地上拖行的脚步声,突兀地从头顶传来!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沉重的鼓槌,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密室里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无声的恐惧在弥漫。
“哗啦——!”
头顶响起铁链摩擦的刺耳噪音,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猛地劈开了浓稠的黑暗!一扇沉重的活板门被掀开了!
一个庞大佝偻的阴影堵住了洞口,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只留下一个令人窒息的恐怖轮廓。
他下来了。
沉重的皮靴踏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噗叽、噗叽”的粘腻声响。伴随着脚步声的,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混合着雨水浸透皮革的潮湿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
雨夜屠夫。
他身形异常高大,近乎两米,却以一种怪异的,近乎折断的姿势佝偻着。一件厚重,肮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油布雨衣裹在身上,雨水和暗红的污渍不断从下摆滴落。雨帽压得很低,阴影完全遮蔽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张咧开的,弧度极其不自然的嘴,露出几颗歪斜发黄的牙齿。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右手。那根本不是手,而是一柄巨大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生锈铁钩!钩尖在昏黄的手电光下,残留着可疑的暗红色污垢。
手电光如同探照灯,粗暴地扫过蜷缩在角落里的每一个猎物。光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死寂的绝望。有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有人把头深深埋进膝盖,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有人则像被冻僵的鱼,睁着空洞的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铁钩落在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屠夫在狭窄的地窖里缓缓踱步,沉重的呼吸声如同破旧的风箱。那顶低垂的雨帽下,似乎有两道无形的粘腻视线,在众人身上逡巡,挑选。
安然突然想起了副本任务,他深吸一口混杂着霉味和血腥气的空气,猛地抬起头,朝着那恐怖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清晰无比地喊了出来:
“爸爸!”
声音在死寂的地窖里突兀地炸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手电光猛地定格在安然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他能感觉到雨帽下那道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住了他。
蜷缩在角落里的众人,那绝望的麻木被瞬间击碎,化作一片难以置信的死寂和惊骇。捂着嘴的人手指僵硬,埋着头的人猛地抬起毫无血色的脸,空洞的眼睛里只剩下震惊——这个新来的,疯了吗?!
雨夜屠夫高大的身影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他沉默着,只有那沉重的,带着粘稠湿气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那只生锈的铁钩,在昏暗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终于,他动了。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雨帽的阴影下,那张咧开的嘴似乎扭曲了一下,发出一个极其怪异,如同砂纸摩擦的短促音节:“走。”
安然的心脏狂跳,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做的对不对。
他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在身后无数道混合着恐惧,怜悯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踉跄着跟上了那个高大恐怖的背影。
身后沉重的活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隔绝了地窖里残余的微弱光线和绝望的气息。眼前是一条向上延伸的,狭窄陡峭的木梯,弥漫着更浓郁的霉味和陈旧木头的腐朽气息。屠夫沉重的脚步声回荡,每一步都让脚下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一扇紧闭的木门。屠夫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那只手同样粗大,指节扭曲,指甲缝里嵌着深色的污垢,推开了门。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温暖的,干燥的,带着一点阳光晒过的棉布和廉价糖果的甜香,瞬间冲淡了地窖的阴冷和血腥。安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差弄得一怔,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这是一个狭小但异常整洁的房间。墙壁刷着柔和的鹅黄色,靠墙摆着一张铺着蓝色小汽车图案床单的单人床。窗边放着一张原木色的小书桌,桌角还摆着一个歪着脑袋的、有些旧的泰迪熊。最显眼的,是窗台上那个小小的木质相框。相框里,一个约莫七八岁,笑容腼腆的小男孩,正搂着一只同样憨态可掬的大狗。
整个房间布置得像个普通男孩的卧室,温馨得近乎诡异。
“家。”
屠夫嘶哑的声音响起,他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指了指那张小床:“你的。”
他的目光扫过安然身上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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