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福利院（二）
    第九章

    整栋福利院如同活物般震颤着，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被剥开的血肉，黏稠的液体顺着墙皮缓缓滑落，在地面汇聚成细小的血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一团湿冷的雾气，让人窒息。11号死死拽着安然的手腕，在走廊上狂奔，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指甲几乎要嵌入安然的皮肉里。

    “去地下室！”

    11号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某种近乎绝望的决绝：“那里有能杀死他的东西！”

    安然踉跄着跟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边全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余光瞥见走廊两侧的窗户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影——那些都是被院长吸干血的孩子们。

    他们空洞的眼眶紧贴着玻璃，干枯的手指在窗框上抓挠，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砰——！”

    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面墙壁轰然坍塌，砖石飞溅。

    安然猛地回头，看见院长化身的巨型蚊子撞穿了走廊尽头的墙壁，巨大的复眼闪烁着猩红的光，细长的口器上串着一个人影——是易柯！

    他的腹部被刺穿，鲜血顺着口器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然而，他仍死死抓着怪物的眼睛不放，手指深深插进那黏腻的眼球里，匕首狠狠扎进怪物的瞳孔。

    “跑啊！”易柯嘶吼着，声音里混杂着痛苦和疯狂：“去找老俞！别妈回头！这个副本可不是新手本！”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无数个孩子的哭声糅合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它猛地甩动头颅，易柯的身体被狠狠砸向墙壁，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

    俞昇如鬼魅般出现在半空，手中的扑克牌在指间翻转，刹那间化作锋利的金属刃片。他身形一闪，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怪物的半边翅膀被齐根切断，黑色的脓血喷溅而出，洒在墙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带他去找清幽。”俞昇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单手接住易柯下坠的身体，另一只手甩出三张扑克牌，精准地钉进怪物的另外三只眼睛。

    怪物疯狂挣扎，断翅处喷出腥臭的黑色脓血，腐蚀性的液体滴落在地面，冒出刺鼻的白烟。俞昇头也不回地迎上去，背影挺拔如出鞘的利剑，没有丝毫犹豫。

    11号拽了拽安然的衣角，声音急促：“快走！趁现在！”

    安然咬牙背起昏迷的易柯，他的身体比想象中沉重，血液染红了安然的衣服，黏腻温热。福利院的楼梯在他们脚下扭曲变形，木质台阶上布满黏稠的黑色物质，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像是踩在腐烂的肉块上。

    转过一个拐角，11号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是清幽！她怀里的泰迪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沾血的手术刀，刀刃反射着冷光，一滴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刀尖缓缓滴落。

    “清幽？”安然试探性地喊道，喉咙干涩得发疼：“易柯受伤了，需要治疗。”

    小女孩缓缓抬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把他给我。”

    她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怯懦，而是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像是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尖锐刺耳。安然本能地后退一步，背上的易柯突然动了动，虚弱地在他耳边说：“别过去……那不是她……”

    11号突然从安然身后冲出，瘦小的身躯挡在他们面前，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恐惧：“滚开！你这个冒牌货！”

    “清幽”的笑容扩大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

    “不听话的孩子……都要被吃掉……”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眨眼间，一个由无数孩童肢体拼接而成的怪物出现在走廊上，每个关节处都长着一张哭泣的小脸，那些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跑！”

    11号猛地推了安然一把，力道大得惊人：“去地下室！别回头！”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数十条手臂从它的躯干上伸出，指尖锋利如刀，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安然背着易柯转身就跑，顾不得11号是否还平安。

    他不敢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汗水模糊了视线。

    “左边第三扇门……”易柯气若游丝地指引，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有暗道……”

    安然撞开那扇斑驳的木门，里面是一间废弃的教室。黑板上的粉笔画已经褪色，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扭曲的人形，像是孩子们临死前的涂鸦。按照易柯的指示，他掀开讲台下的地板，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阴冷的风从下方涌上来，带着腐朽的气息。

    “跳下去……”易柯的声音越来越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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