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港
    一路磨磨蹭蹭田静来到家洗车店门口。

    这家店很忙碌，车间里面停着一辆，外面还有好几辆。中年夫妇分工明确，一个在内冲洗，一个在外擦拭。

    正直最热的几月，两人穿的却格格不入，包裹的很严实。尤其是冲车的中年妇女，绒上衣加棉裤，最外面还套了皮质的防水护膝和围裙，只露出脖子脑袋，严丝合缝，有些夸张。

    “妈，我回来了。”田静站在门口喊着。

    闻言中年妇女扭头扬起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哎呦，小静回来啦，妈这两周可想你了。”但还没等她在说下一句就被一旁的顾客打断：“老板娘你动作稍微快点，我着急。”客人来回踱步看表，貌似真的很急。

    中年妇女赶紧赔笑：“您放心，三个人给您擦，不到十分钟就好了。”客人并不想搭理她，她笑笑又急忙拿起水枪继续冲洗。

    田静垂着头刚踏进车间，就听唐秀子喊道：“小静，赶紧换衣服昂，客人着急。”话语混合在冲洗的声音里，很吵闹。

    “知道了，别冲我。”田静快步走到车间最里面，那有扇门。

    推开里面是间屋子。地上铺的是黄灰色的拼接格栅地垫，室内很整齐，几张桌子，藤椅和冰箱坐落在靠墙的位置，不起眼的角落挂着个帘子，掀开里面是简易的厨房。

    田静随手把书包扔到藤椅上，又不知道从哪翻出个袋子。“唉，一天就干干干。”虽然嘴上嘟囔着，但手上动作却不见慢。很快她身上的校服被换下来，变成了从头到脚的黑，带上胶皮手套又跑了出去。

    擦车身，刷轮胎，吸内室。“好烦啊。”田静有些心不在焉，拎着吸尘器晃悠。

    “哎，小姑娘。”耳边传来呼唤声，她扭身寻找着，很快目标锁定，是刚刚喊着急的客人在叫自己，此刻他正站在车旁。

    田静拿着毛巾走过去：“叔叔怎么了？”

    “真不知道你家咋干的，你在把这给我重擦一下。”他指指点点十分不耐烦，“看看这，全是土，哪有这么敷衍的！”是靠门边脚垫那有块没擦干净。

    “不好意思，我在给您擦一下。”田静蹲下身，用毛巾使劲擦着。可擦了半天就是擦不干净。

    她额头微微冒汗，心里憋着口气，寻思着我就不信了。力量集中，“刺啦”，血珠顺着手指留下，在地上散落两滴。

    这是撞到汽车座椅下面的铁条滑动槽了，田静甩甩手，见怪不怪。

    客人啧了一声，不断看表。此时门口堵的死死的，进出不通。

    “田伟！你去看看小静那！”唐秀子放下手中水枪，冲着辆白车喊到。话音刚落，车尾探出个脑袋，他答道：“等我把这点擦完。”

    客人的指点还未结束，甚至逐渐暴躁，搞得田静发烦真心想给他脸上一拳。

    随着唐秀子又一声：“田伟！！！”转头就见自己老爹急匆匆往过跑：“你咋回事？”田静也很无奈，真擦不干净。

    “算了算了，你去刷那车轮胎。”田伟扯过她手里的毛巾，并指着擦了一半的白车，“哦。”田静应道，离开时暗暗翻了个白眼。

    唐秀子冲完车过来跟着一块忙，两人不经意对视一眼，只见老妈抬头冲着自己笑：“今晚想吃啥？”

    田静抬头思索：“米饭，酸菜粉条肉，西红柿炒鸡蛋。”

    “那你待会快快把米饭蒸上昂。”唐秀边擦玻璃边说，“在炒个豆腐吧，凑三个菜。”

    “行呢，炒肉末的。”

    两人相谈甚欢，送走白车，又赶忙继续收拾刚冲洗好的那辆。

    直至两辆都洗好，刚刚说急的客人还是没走。

    田静蹲在门口看戏，从刚刚到现在已经重擦了半个多小时，她真的很好奇这位客人到底是真急还是不急。

    眼看田伟有些红温，一副要干仗的架势，唐秀子赶紧走去赔笑打圆场。自己的老公自己最清楚，田伟这人嘴笨，没耐心，说话带刺比较伤人。

    双方争执不断，谁也不服谁。瞅了半天，没啥意思，田静拍拍手起身进屋洗米，毕竟较真的客人天天有，但香香的饭在不蒸待会老妈就不做了。

    她哼着小调心情很好，厨房外唐秀子在批评田伟。

    “你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真跟人家打起来了算谁错？”

    田伟大吼：“狗屁他就是找事的！就那么个破脚垫，搁那给我谈什么客人是上帝的言论，还说干成这样早日关门吧！”

    “你想从人家手里挣钱，就得受这个气，钱哪有那么好挣，谁让你是开店的，有啥办法？”

    隔了扇帘子，两个世界。

    田静从抽屉里取出两张二十块元的纸币，“妈我去买菜了。”屋外争吵暂停。

    田伟替田静打开门，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快去快回。”说完他插上耳机浑水摸鱼跟着一块往出走，留下站在原地叉腰生气的唐秀子。

    路灯次第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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