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东宫
“从前清晏也是这样教你的吗?”
耳边的滚烫令云柔哲说不出话,只用力摇了摇头。
秋清晏从来只是与她并肩策马而已。
夕阳斜映马场,独属于太子殿下可骑的白马载着二人悠闲漫步着。
“殿下与少将军可曾有过君贤臣明的约定?”
君珩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少将军很早便明白自己终有一日要征战沙场,如今镇守北疆,也是在为实现与殿下的约定而努力。”
云柔哲将夜半时分安慰自己的话术一股脑儿倾出。
“殿下是国之希望,系万民生计,应当知道如何让少将军早些归来。”
太子仁善勤政,在民间威望甚至高于当今圣上。只要他不出差错,定能顺利继承大统,届时国泰民安,自然可顺理成章召秋清晏回来。
“那你可愿伴孤身侧,助我一臂之力?”
君珩的声线柔和平缓,仿若裹挟着释然的笑意,又让人全无拒绝的余地。
“柔哲只是一介女子,承蒙太子殿下信任……自当尽心竭力。”
显然她还在为那日太子殿外听到的对话而心有余悸。
但无论从何种角度,辅佐太子便是造福社稷,若能治当下世家权斗积弊,重扬皇宫正气,开太平盛世,有百利而无一害。
“以后叫我君珩便可。”
“……是。”
送云柔哲出宫后,君珩打开她临走前递给自己的一卷纸条——
“请代我向太子殿下问安,望临行前之冒犯不再介怀。”
纸边还有明显被撕下的痕迹。
他望着云柔哲离开的方向,沉郁多日的玉面终于畅然展颜。
这扮猪吃老虎的功夫,倒是跟清晏一模一样。
可心间已然视她为特殊之人了。
次日向庄贵妃问安时,她因太子终于恢复如常,对云柔哲大加赞赏。
转而当晚就让冬侧妃端着一壶暖情酒去了太子殿里。
夏侧妃虽不与她争,但太子为求平衡,没过几日也去了她房里。
原来君珩并非不近女色,反而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每月召幸虽不过一两次,却总能不偏不倚,雨露均沾。
只不过全东宫的女子加起来,在太子心中可能也抵不过一个秋清晏的分量罢了。
即便如此,东宫妃嫔中仍不时有争风吃醋、明争暗斗。
唯有云柔哲这待嫁的太子妃,仿佛连含酸的资格都没有。
转年春节过后,太子妃嫔们无需再去梧桐阁了。
云柔哲依旧每日进宫请安,君珩则习惯于下朝后将她接至太子殿内小坐。
论书对弈,赏花作画,吃茶谈心,她逐渐觉得宫闱生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怖,只偶尔迟疑太子善待自己的本意。
为了从逐月雷打不动由北疆寄给她的信页上获知秋清晏平安的消息?
抑或只有在她面前才能毫无顾忌地讲起他们的旧时趣事?
唯有君珩日复一日凝望着她温柔浅淡的笑靥,才惊觉他们或许本就性情相投、惺惺相惜,少不得在朝朝暮暮的相知相伴中露出一颗真心。
*
七夕的乞巧礼热闹到弯月高悬,云柔哲只得留宿在东宫侧殿。
她刚卸下梳妆,太子却突然驾临。
只来得及在月白绫缎里裙外罩一件轻透的罗纱薄衫,珍珠簪拢了几缕发鬓盘在额顶,乌发半披着,朦胧月色中动人至极。
君珩望见她时微微一怔,眸中星灿晃动掩不住心间惊喜,又见她因自己唐突而简装轻衣红了耳廓。
一时间两人都偏首垂眸,不能眼神触碰,面上羞涩微红溶在深夏凉夜的空气里弥漫成氤氲暧昧的微妙。
“孤……孤得了一件好东西,急着来邀太子妃前去共赏。”
虽为待嫁,他在外人面前总以“太子妃”相称。
通向太子殿的宫道上,轿撵徐徐。
云柔哲披着太子的团龙纹金织披风,与他紧贴着坐在轿里,静默间只有彼此的呼吸。
太子殿内熄了灯,只暗暗点了几支火烛。
一颗偌大如盘的夜明珠发出蓝绿色柔和的微光,恍惚间如同摘下了天边的月亮。
这是秋清晏遣人刚送到京城的北疆进贡之宝。
——怪不得君珩如此迫不及待地邀她来看。
方才轿撵中残留的半点温存被一股没来由的失落打翻,只余五味杂陈。
夜明珠乃稀世珍宝,却说不出一句赞美的话。
云柔哲极少动怒,此刻却清晰地感受到理智正一点点被无名的愠怒侵蚀,好在黑暗中并看不清自己的神色。
“看过了,臣女该回去了。”
半晌,她努力平静地挤出一句话,未行礼便转身向外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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