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才不会BE（3）


    他没再发作，只对王德全作了一个手势。

    王德全如蒙大赦，立刻无声上前，麻利地收拾干净，重新奉上一盏热气氤氲的新茶。

    午膳时分，王德全躬身请示：“陛下，午膳已备好，是否传膳？”

    萧砚的目光扫过依旧安静侍立、仿佛与柱子融为一体的棉棉，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淡淡道：“传。昭妃留下侍膳。”

    “是。” 王德全领命退下。

    很快，精致的菜肴流水般摆在了偏殿的膳桌上，菜色繁多，香气扑鼻。

    棉棉被引至膳桌旁侍立，看着满桌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珍馐，她的小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轻响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过分安静的殿内却格外清晰。

    她的小脸瞬间爆红！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死死咬住下唇，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完了完了！丢人丢到大魔王面前了！

    萧砚执箸的手微顿，瞥了一眼那红透的耳根，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没说什么，自顾自开始用膳。

    棉棉谨记宫规侍立一旁，然而，那诱人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尤其是那盘看起来油亮酥脆、撒着孜然和芝麻的烤小羊排！那是草原的味道！她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瞟了过去，喉咙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好香~好想吃！

    “坐下。” 萧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什么温度。

    棉棉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朕让你坐下，用膳。” 萧砚重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棉棉这才反应过来，依言在离萧砚最远的那个绣墩上坐下，只坐了半边屁股。宫人立刻在她面前布上碗筷和几样清淡的菜肴。

    她拿起玉箸，动作带着新学礼仪的刻意，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面前的白玉豆腐。入口滑嫩，带着鸡汤的鲜甜。嗯…还不错。她小口吃着，努力保持仪态。

    接着是一小片清蒸鲈鱼。鱼肉细腻，入口即化。这个也好吃！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腮帮子随着咀嚼微微鼓起，像只认真进食的小仓鼠。

    然后，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了那盘心心念念的烤小羊排。

    那色泽，那香味…实在诱人！

    她犹豫了一下，悄悄伸出筷子，飞快地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最小的羊排，迅速放到自己碗里，动作快得像只偷食的小猫。

    她小口咬下去，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浓郁的孜然香气瞬间在口中炸开！

    “唔…”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满足和惊喜的喟叹几乎要逸出喉咙。

    她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那是一种纯粹的、被美食取悦的快乐光芒。

    但仅仅一瞬，她立刻意识到场合，赶紧收敛了表情，努力绷紧小脸，恢复成小口小口、斯斯文文的进食模样，只是那微微发亮的眼神和悄然加快的咀嚼速度，泄露了内心的欢喜。

    萧砚看似专注于自己面前的菜肴，眼角的余光却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那因美食而瞬间绽放的、毫无杂质的快乐光芒，像一道微弱却异常温暖的光束，短暂地照亮了他眼前冰冷的食案。他握着金箸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些许。

    膳毕，萧砚回到御案后，继续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棉棉也重新回到她御案侧前方的位置安静侍立。

    殿内再次只剩下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时间流逝，殿内的光线渐渐转暗。王德全无声地添了两次灯烛。

    萧砚批阅的速度越来越快，眉宇间凝聚的戾气也越来越重。一份西南奏报彻底点燃怒火——将领贪墨畏敌，边城失陷，百姓遭屠！

    “混账！” 压抑怒火的低吼！奏折被狠狠掼在御案！墨汁飞溅！他胸膛起伏，额角青筋暴起，眼中血色风暴翻涌！

    “王德全！传朕旨意！即刻锁拿西南督军赵炳及其党羽！押解进京！朕要……”

    就在他杀意沸腾、即将下令施以极刑的瞬间，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御案侧前方。

    只见那位昭妃娘娘，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吓得伏地发抖，也没有惊慌失措地偷看。

    她微微侧着头，目光……竟然落在他御案笔架上悬挂着的一串小巧的、用彩色丝线编织的流苏挂饰上？

    那挂饰似乎缠在了一起。她的眼神专注，带着点小小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小嘴还无意识地微微嘟起一点，仿佛正在全神贯注地研究那流苏是怎么缠上的，又该怎么解开？

    那份旁若无人的、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平静，那份近乎天真的专注，像一盆带着凉意的清泉，猝不及防地浇在了他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

    萧砚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维持着暴怒的姿态，目光却死死锁在那个浑然不觉的身影上。殿内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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