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
你做噩梦了。
梦见自己栖息在枝头,四周没有风,也没有声音,一切事物都呈现静止。
你一根根地梳理着羽毛,它们却在喙中化为边缘锋利的铁片,割破了你的舌尖,渗出骇人的腥甜。
惊慌展翅,飞向灰暗的天空,你奋力扇动着如灌了铅的翅膀。然后,你看见了天边模糊的暗点,在每回心跳的间隙里逐渐变得清晰而庞大。
你直觉,它是来射杀你的。
于是你张开喙,试图发出尖锐的呼救,喉中却空空如也,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远处的异物吸走了。
回过神来,箭矢已经猛地穿透了胸膛,你像被粗暴折断的树枝般向下坠落。
你那失去生气的娇小身躯躺倒在地,撕裂的痛楚缓缓绽放开来。你看见自己的羽翼正迅速地被染红,像盛开在雪地里的妖异红莲。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暗淡了下去。
你再也无法在空中翱翔了。
胸口那被撕裂的剧痛猛地将你从梦魇中拽回现实——你霍然睁开双眼,急促地喘息着,下意识地抬手抚向自己的胸口,确认着那里是否无恙。
舌尖仿佛还残留着铁片割裂的幻觉,让你忍不住干呕了下。
窗外天光未明,你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床上僵坐了多久,才胡乱地披上外袍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就在你漫无目的地走到靠近温室的走廊时,斯普劳特教授的身影让你停下了脚步——她正戴着旧草帽,手里拿着小喷壶,显然是清晨便来照料她的宝贝植物们。
她看到你,有些惊讶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朝你走了几步,仔细打量着你。
“莎菲克小姐?”斯普劳特教授的声音透着关切,“这么早就起来了?噢,孩子……你脸色可不太好,是没睡好吗?”
你一时有些语塞,只能勉强自己点了点头,挤出难看的笑容。
“可怜的孩子……”她低声说着,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你的手臂,“不过你来的正好,有位客人一大早就通过飞路网来到了我的办公室,指名要见你……是一位叫尼法朵拉·唐克斯的年轻女士。”
“唐克斯?”你有些意外。
“是的,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告诉你。”斯普劳特教授示意你跟着她,往她的办公室走去,“走吧,孩子……希望不是什么太糟糕的消息。”
你随斯普劳特教授踏入了的办公室,里面不大,摆满了各种奇特植物和园艺工具。
唐克斯正站在窗边,听到开门声才转过身来,她看上去有点惊讶,似乎是没料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斯普劳特教授给你们倒了杯热茶后,便悄然离开了办公室,细心地将空间留给了你们。
“克拉拉……”唐克斯艰难地张口,似乎在组织语言,“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你,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你看着唐克斯眼中那不忍明言的悲伤,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清晰地说道:“是关于你母亲……她昨夜……遭遇了袭击。”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你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我很抱歉,克拉拉,我们尽力了……但是……她没能幸存下来……她被食死徒杀害了。”
唐克斯后面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那些字眼像一群盘旋的摄魂怪,逐渐吸走了你所有的力气和思考能力。
“不!这不是真的……”你喃喃着,踉跄了一下,扶住了身旁的桌子才站稳,“我妈妈……她……”
你闭上眼睛,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斯普劳特教授办公室里那些生机勃勃的植物,此刻在你眼中也瞬间失去了生气。
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一天的神秘事务司里,那道帷幔微微飘动的声音。
那个总是温柔唤你名字的母亲,那个会一边哼唱着不成调歌谣,一边为你梳理头发的母亲,已经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被父亲所攀附的食死徒所杀害了。
这个认知仿佛化作了梦中的箭矢,再次狠狠地刺穿了你的胸膛。剧烈的痛楚,缓慢而清晰地在你身体里绽放开来,将你撕裂。
如果这也是梦境就好了。
你迫切希望自己能够马上醒来。
也许唐克斯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安慰或解释的话,可你的大脑一片空白,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她扶着你,将你送回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一路上,你们没有再多说什么。
或许是唐克斯替你向斯普劳特教授请了假吧,总之这天你没有去上任何一节课。
你把自己关在寝室。
其他同学都还在上课,整个空间只有你无助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直到你哭得双眼红肿不堪,哭得快没有力气,你才颤抖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那是你存放母亲信件的地方。
你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泛黄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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