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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赫连逸】
我抬头偷偷看书案对面的他,他眉眼低垂,专注看着手中的书卷,长发如瀑的青丝不束发冠,一袭白袍一尘不染,宽大的袖口低垂着,不时的翻页声配合着窗外树叶沙沙声,更添静谧。‘公子如玉’四个字仿佛为他而设,洁白温润的脸庞上却是疏离淡漠的双眼,让我想试着将这如冰的双眼暖化,每次看到这双眼,我不禁在想,我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的心也如他的眼一样那样寒冷吗?我有些不安,虽然我如愿常伴身侧,入夜同衾而眠,晨起同案而餐,朝朝暮暮花开花落,可这样还少了点什么。是了,我们还未行周公之礼,甚至平时肌肤之亲都乏善可陈,公子对这些事情一向冷淡,我即使望眼欲穿,他也没有注意到。想到这里我轻叹一声,哀怨地看看他,便继续看手中的小说了。
“为何叹气?”泉水般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啊,竟然被听见了。看着公子那依然淡漠的双眼,好似这句关心不是他所说,但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眼睛,不作他想,心中只是思索着如何开口。
“有何为难,直说便是。”他一眼看穿了我,放下书再次开口询问。
“我不想看书了,我们去竹林幽径散步可好?”我用了迂回战术,在书房我没办法开口。
“好。”他随即答应,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见状赶紧跟上,公子走的并不快,是在等我,我小跑着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处放慢脚步,跟随着公子的脚步向竹林走去。
这里是世外桃源,是一座小山谷,寻常人因为障眼法的缘故进不来,只有我和公子两人,和他收养的其他孤女与孤儿们,每个人各司其职操持着山谷里的一切事务。现在是初夏,漫山遍野开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暗香在各个角落浮动着。花朵们自然招来了慕香而来的蜜蜂与蝴蝶,鸟儿们也已经归来,山谷里一派繁荣景象。可我现在无心欣赏百花争艳,只是盯着公子的身影发呆,心里盘算着如何说出我的想法,大脑极其缓慢地转动着,眼看着快要成一锅粥了。公子在前长袖微摆走的从容,一步一步节奏分毫未乱,我在后面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慢下来,抬起头瞧见距离远了又小步快走赶上。又要赶上公子,心里还想着事情,自然是两头都顾不好,越理越乱。
花香渐渐淡去,传来的是竹子的清香,我们已经走到竹林幽径,这里没有什么人会来,也无人打扫,满地的或枯黄或鲜绿的竹叶层层叠叠,踩上去脆脆软软,我的心似乎也跟着静下来,把心事遗忘一旁,开始背着手大踏步欣赏起周围的景色。这里高竹林立,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堪堪挤进来,洒落点点光亮,谷口送来的阵阵凉风给本就凉爽的初夏清晨又添几分寒意,我的薄纱不堪这份寒冷,我抱了抱手臂,这时眼前飘过一片白影,不等我看清,一件宽大的白色外衫就轻落在我肩上,带着原有的温度,使我寒意顿消。我望过去,公子已经转过身去,背影如初,如果不是这件披在我身上的衣衫,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我眼中漫延开无限的柔情,心中一暖,不禁抿嘴一笑,上前挽住公子的手臂,公子低头看我,眼中意外出现了诧异的神色,我向他莞尔一笑,不作一言,既然公子没有接触人的习惯,那么我来接触公子也无妨吧。公子默默看着我,看我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转过头去,手臂悄然放松了下来,任由我挽着。
我们就这样并肩走着,阳光在我们身上停留又褪去,这条路,仿佛一直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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