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偏瘫_入宫熏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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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熏香
    乾清宫西廊斜阳如织,光线落在青砖地上,明明灭灭,映着瓦檐上早落的黄叶。风已有凉意,不似仲秋时那般清润,而是带着一股干冷的肃杀味,穿过回廊时竟能吹得衣角飘飞如纸。

    应如是缓步而行。

    她今日穿得比往日更素,一袭靛青暗纹褙子,腰间不缀玉佩,手中亦未执香囊,只袖中带着一卷细纸、一盒干香,还有她这几日夜里反复调试出来的香灰调方,未动声色地藏在木匣夹层之中。

    她每次进宫,所携不过数物,所行不过片言,却皆事无巨细。她知道自己不能错,不能多言,也不能让人觉出丝毫图谋。

    因为她求的,只能求一次。错一步,便永不得听。

    今日是第四次入宫。

    虽然那日在皇上面前说的是“日日入宫”,但这终归于理不合,所以改为七日一次。

    她穿过丹陛之下的石廊时,照例看到宫人退至两侧。那些人从不多言,只将宫门默默打开,守在一侧低头不语。

    她步入殿中时,时辰刚过申正。秋光斜进殿门,将一片浮尘打得细碎如雪,落在她鞋底所踏的云纹织毯上,像静水入墨,无声却晕得极远。

    乾清宫比前次更冷了些,香炉中只点了一炉沉香,气味沉沉,不似调气解郁,更像是避烦避人。

    她停在三丈之外,福身行礼:“应如是叩见圣上。”

    榻上果然是他,仍穿旧时松灰色常服,只是内里换了温白软绫,似有些保暖。他坐得比前几次稳,神色也并无憔悴,只是面色虽不似病态,却也算不上康健,只能说——不似病人。

    “坐吧。”皇帝道,比起前几次略快了一些。

    应如是谢恩,坐于下首蒲团,袖间自然垂落,像水纹静流。她神色一如往常,并未带笑,也不惶恐,只像是习惯了这间宫室、习惯了这位冷面帝王,更习惯了自己此刻的沉默与等待。

    一名小内侍捧来香具与水盂,未曾多言,只放下即退。她亲自拆开香匣,将调好的三种香料按比例研磨入灰,沉香为主,佐以苏合、藿香,极微量的青黛磨末以镇心宁神。她的动作极轻极缓,手势仿佛经过千次演练,一点都不急,也没有逢迎的意味。

    她知道他在看。

    皇帝并不急着闭眼养神,也未命她直接设香,只是半倚着望她调配。那眼神不如前三次冷,甚至称得上“饶有意味”,像是拿她当一只静默的棋子,细细琢磨着什么时候该落子,又或者——该弃子。

    “这次换了香方?”皇帝忽地开口,语气不高,却透着一种闲淡的警觉。

    “是。”她恭声答,“前方主降主润,此方改为疏散,温而不燥,润而不腻。臣女试过,不咳,不逆气。”

    “你试过?”皇帝轻哂,语带讽意,“你若不试,怎知我会咳?”

    应如是神色未变:“臣女不敢妄言,若香不合,便立刻撤下。”

    皇帝没再言语,只缓缓垂目,似乎在闭目养神,又似乎在等那香气燃起。

    她小心将香炉置于殿中低几上,位置不偏不倚,既避风口,又避高温,香灰收敛处极稳,燃线沿着炉壁弯出一缕青丝,静静散入殿中。

    她退坐在一旁,不动不语,只等他下一句发落。

    *

    沉香未满一盏茶时,殿中气息便稳了下来。

    皇帝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忽然缓慢地动了一下指节,像是伸了个极微弱的懒腰。这是个不起眼的动作,但落入她眼中,却是一记回响极大的鼓声。

    他这月第一次动得这么自然。

    上次他在香气半燃时曾轻咳了两声,后来便闭目不语;再前一次,他半句未言,只让她调完香便遣人送出——而今次,他不仅没咳,甚至有余力。

    她知道调理有效了。

    可他未说,她更不能提。

    此时若一言自夸,便是邀功;若轻问一句,便是试探。她只需坐着,像在烧一炉寻常香——这才是她真正的“配方”:以沉默延寿,以谨慎换命。

    *

    半晌,皇帝忽而开口:“你前次用的,是松脂?”

    “是。”她答。

    “太冲,偏热。”

    “圣上气郁,不宜骤寒,用热解绊,有时胜过凉散。”

    “谁教你的?”他看向她,语调带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

    她眼睫轻敛:“臣女所学,不成系统,唯多试而已。”

    皇帝未言,只缓缓点了点头,像在咀嚼这句回答,又像是在想别的。

    半柱香过去,他忽地轻声道:“朕近日倒真少做梦了。”

    这句话来得极轻极淡,像是随口一句闲话,仿佛与她无关,却又直中她心口。

    她抬眼看他,神色一如往常,只低声答:“如此便好。”

    皇帝笑了,带着一点讥:“你倒是盼着朕做不得梦。”

    她却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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