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偏瘫_安郡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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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郡王


    内侍一躬到底,又道:“太医院留了补气汤,说是按时服用,便可精神些。王爷若有不适,也可呈折回话。”

    “多谢。”沈行之淡淡应下,目光却未再看他一眼。

    等人退下,院中归于寂静。

    春宴。

    他本不该在那样的场合出现——皇家园林,景色华贵,花海玉池,处处妍丽。世家贵女粉黛登场,华服胜雪;宗室公子谈笑风生,才艺出众。那里,是少年才俊与佳人相遇的地方,是春风沉醉、玉人入画的温柔之地。

    可他不是少年了。

    他十八岁,病了两年。那些年他像一株青松拔地而起,挺直,锋利,连笑意都藏着锋芒;如今松骨苍寒,枝叶染霜,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不喜欢那种场合。

    太热闹,太喧哗,太明亮。每一双眼睛都像利刃,把人衣袍下的血肉一层层剖开,只为看你是不是还有用,有没有力,值不值得交好,配不配联姻。

    沈行之倚在檐下,指节缓缓敲了敲石几。力道极轻,却敲得他心口一震。

    春宴。他其实不是没见过。

    当年他十四岁,便是那一届春宴上最受瞩目的少年。他骑马、赋诗、执扇,一曲《短歌行》惊动四座。连太子都私下称他“锋芒逼人”,旁人更是交口称赞,说这少年将来必是宗室柱石。

    如今,不过四年,那样的赞语再无人提。

    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场合——不想再坐在高台,听人一边夸他“风姿不改”,一边偷偷打量他拄杖的姿势、轮椅的款式、眼中的疲态。

    可他不得不去。

    因为他还是“安郡王”。

    哪怕是被剥去实权、削去兵符、软禁在宅的安郡王,他也得端着这副壳子,出席春宴,给朝廷做一场“宗室和睦”的象征。

    他忽而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

    “原来我还能算个‘象征’。”

    他咳了一声,咳得极轻,藏在袖中无人察觉。他稍稍向后一靠,终于在暗暗发沉的膝盖里投降,轻轻落坐进轮椅之中。

    车轮无声,他坐定,衣摆铺展开来,妥妥帖帖,像极了旧朝画卷里的王公子弟,只不过那画中的人还能策马、执剑,而他……只能坐着,静静看。

    他缓缓闭眼,声音低沉:

    “吩咐下去,明日开始备行装。”

    *

    三日一晃而过。

    安郡王府前院难得热闹起来,外厢的老仆新换了青衣,掌灯的换了新纱罩,就连角门口那株多日不剪的榆树也被人修了枝。可沈行之知道,这一切不是为了迎客,只是为了送他出门——送他,安郡王,前往那场所有人都该出场的“春宴”。

    他没说什么,也没多问。他只是照常起床、用膳、服药,然后坐进轮椅。

    他身着深灰圆领袍,云纹隐起,不着鲜色,唯一的亮色是腰间一方素白玉佩,雕一枝枯梅。梅枝虬曲,不开花。他母妃留下的。

    他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清瘦,沉静,眉目清朗,只是眼下隐有青痕,唇色泛淡。但他知道,他看起来仍然是“好看的”,仍然是“安郡王”。

    这副模样,足够应付外人了。

    日头已升,他自轮椅中挺直身躯,眼神平稳,吩咐道:“出发吧。”

    小春子将车帘掀起,侧门缓缓打开。

    安郡王府的马车没有前朝旧时那般奢华,只是一辆漆黑素顶、四角铜包的轻车,便于上下。车中设有折叠转椅,可容他连轮椅一同进入,转身后靠着软垫斜坐,极稳。

    小春子和其他仆从抬他进车时极小心——沈行之也配合,不声不响,只在最后关门时略皱了眉,眼睑低垂。

    这不是疼,是一种被人扶起、被人抱出院门的羞耻感。哪怕他已经不再年少,哪怕他已经习惯这副身体,他还是会在这一瞬间本能地抵触。

    他想走着出去,哪怕步履艰难,也想堂堂正正站着迈出那道门。

    可他不能。

    他怕在皇家园林门前,摔倒。

    怕那铺满玉石的长阶上,藏着三十双眼,盯着他什么时候跪下。

    他只好坐着走,像一尊雕像,被小心翼翼地送进那个他早已不属于的世界。

    *

    马车在春日街巷里缓缓而行,沿路人声不绝,街市热闹,四方香铺的青烟混着糕点气味从车窗缝飘进来。

    沈行之闭着眼,左手搭在膝上,指尖不动。骨节虽纤长,却无力。他这两日少写字,今日索性连折扇也未带。

    他不愿做无意义的“自证”。

    马车外,能看到不少相熟王府、公主府的车马也正往同一方向驶去。那些人或坐或立,有人谈笑风生,有人扬声高歌。唯有他这辆马车,车帘低垂,一路寂静。

    行至皇苑门前,已近午时。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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