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宗
连一丝疤痕都未留下。

    楼弃玉的目光始终未从她苍白的面容上移开。他利落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衣袍，玄色衣料如夜色般轻柔覆上她染血的身躯。当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心口那枚金色空洞时，一缕微弱的灵力波动让他瞳孔骤缩——那里正在孕育着什么。

    他俯身将她抱起，动作轻得像捧着一缕烟霞。染血的左手小心托住她后颈，右手拂过她紧蹙的眉间，霜雪般的灵力温柔抚平那些痛苦的褶皱。裂开的冰纹在他臂膀上蔓延，却分毫未影响这个拥抱的力度。

    "睡吧，浅浅。"

    沙哑的嗓音里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颤抖。他低头时，一缕银发自肩头滑落，与怀中人散落的青丝纠缠在一起。

    远处传来阵眼接连破碎的轰鸣，整座神庙开始崩塌。碎石如雨坠落，却在靠近他们三尺之内被无形剑气绞成齑粉。在这末日般的景象里，剑修抱着少女踏出的每一步，都在地面绽开一朵冰莲。

    无人看见，他袖中那枚来自师尊的玉佩，此刻正对着她心口的金色空洞发出幽幽蓝光。

    半柱香后，破败的庙宇中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宋轶五人从不同方向踉跄奔来，却在踏入内殿的瞬间齐齐屏息——

    楼弃玉静立在废墟中央，怀中抱着被玄色外袍严密包裹的身影。他身上的冰裂纹仍在渗出细密血珠，在脚边汇成一洼暗红色的浅潭。垂落的银发遮住了眉眼，唯有下颌紧绷的线条在阴影中格外锋利。

    玄色衣袍下，那道身影安静得令人心悸。唯有布料间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流逝——每一次呼吸的间隔都长得可怕，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停止。

    "师兄...师妹她..."

    宋熹月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看见从袍角垂落的一缕青丝上，还沾着未干的金色液体，正一滴、一滴砸在碎石间，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楼弃玉缓缓抬头，露出半张被血污覆盖的脸。他左眼的冰裂纹已经蔓延至瞳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回宗。"

    短短二字，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寒。他们从未听过大师兄用这种声音说话——像是千万把碎剑在喉间摩擦，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气。

    当宋轶上前想接过师妹时，楼弃玉微不可察地侧身避过。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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