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子
十几载春秋,他们日夜盼着亲子亲弟及冠,好去求了恩典放亲人归家,却等来太宗临终前最后一道圣旨——子殷戬赐婚太子,二人不必守孝,即刻完婚。
自此宫墙如壁更似牢笼,世上最血脉相连的亲人竟难再见。
思及旧事,殷珞满眼猩红,那时她还未出世,可早听下人说那道赐婚圣旨送到侯府时,大母呕血昏迷,三日不醒。
“我自是不敢与昭质你比的。我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命好,能借住在你家府上,已是三生荣幸……”那声音愈加柔和,如泣如诉,听得向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向澄不知前事,看戏看得入迷,没注意殷珞挣脱开来。
殷珞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大骂道:“你当那破皇宫有什么好的!”
既然殷珞已经打断了那二人做法,向澄也不再忍让。
“既知是荣幸,就抱好这条大腿不要撒手!”向澄不想再听,掷地有声,大步向前,站定,叉腰问那柳柔然,“谁给你的底气,胆敢在本公主面前挑弄是非?”
墙内二人见到向澄三人,皆惊悸不安。
向澄视线扫去,戚昭质还能强作镇定,只是呵护得当的长甲几乎掐进肉里;那柳柔然却看似跼蹐不安,几欲跌倒在地,实则眼露精光,很快又被垂下的眼睫掩了去。
向澄心里的想法更确定几分。
戚昭质还未说话,柳柔然倒先哭眼抹泪,跌撞着要来抓向澄的衣摆:“殿下,昭质阿姊并非有意私议皇家之事的,只是平日里娇宠了些,民女代她向殿下赔罪……”
向澄冷眼,她原以为这样的戏码要随着皇兄才能见到,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女娘,竟也有人上赶着唱这出惹人怜爱的戏码。
这柳柔然看似句句规劝,实则处处拱火。
一看便知是其从哪儿得到消息,知道她和殷珞在这躲清闲,就把人骗到这儿来当聒噪蚊子,恶心人了。
戚昭质没脑子,乐意被人当枪使,她向澄可没兴趣做这大冤种。
向澄本就不是都城里那些世家精细教养的大家闺秀,一开口就是歪谈乱道:“本宫初回都城,不知世家谱系,恕我眼拙,你可是戚家府上哪位妾室?”
柳柔然一个未定亲的二八佳人,被她一言列入妇人行列,还是做妾,气得七窍生烟,又紧绷着脸色,哽哽咽咽,维持表面幽怨。
她还未说话,戚昭质倒气得不行,也忘了害怕,跺脚道:“我呸!她不过是个打秋风的,哪配入我家族谱?”
瞧瞧这张嘴,也难怪那柳柔然要给她下套,想来,平日里没少被这张嘴的主人得罪。
向澄不理戚昭质,后退两步躲开柳柔然抓她衣摆的手,依旧对着柳柔然咄咄道:“不是长辈,为何代她赔罪?是想要这全都城都知道,本宫这公主性行乖张,专横跋扈,连无辜之人都要牵扯不成?”
那人怯懦道:“民女并无……”
向澄打断,低头理理腰间的玉韘形佩,声音淡漠:“你当然不无辜,字字煽风点火,句句火上浇油,戚家娘子蠢笨听不出来,你便当这全都城之人都能被你随意糊弄了?”
向澄移开看向柳柔然的视线,抬头傲然道:“柳娘子,你是聪明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故事定也听过,本宫劝你好自为之。”
“至于你?”
向澄转身,目光看向戚昭质:“谗口嚣嚣,出言无状,无才无德,亏礼废节!大了说你是诽谤欺君,往小了说也是不孝不悌!”
“今日看在建军侯府老夫人过寿的份上,本宫不同你计较。待明日,本宫定要让父皇向大巫请教请教,这教育子孙之道!”
向澄掷地有声:“‘独此抱昭质,萧然侣寒梅’,你这样的人,真是侮辱了‘昭质’这般好的名字。”
出完了气,向澄自认这段发挥不错,定能成为那戚、柳二人近期噩梦常客,连忙见好就收,拉着殷珞的手,生拉硬拽将其拉走了。
殷珞刚出这小院的门,便大声嚷嚷起来:“殿下!”
“方才为何拦我?让我会会那戚昭质去!若要让我再见她这般搬弄是非,我定打得她满地找牙!”
向澄哪敢说是因为不知道她战斗力如何,生怕她前去出气,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只能一通虎摸熊抱,半拉半哄着,寻了个无人的湖心亭让其坐下,亲手斟茶倒水,给对方一通好灌。同时,慌忙用眼神向方才起就闭口不言的抚琴求助。
谁知讨了个没趣。
抚琴收到她的求救信号,只当没见,垂头敛目,愤愤道:“主忧则奴辱,主辱则奴死。不能保全主家名誉,是抚琴的不是。”
向澄扶额,原想着这侍女稳重,还能帮着劝劝,却忘了抚琴性子固执迂拙,戚昭质犯了她的忌讳了。
抚琴这话无异于泼油救火。
殷珞越想越气,怒拍案几,摸出一把匕首来,握着站起身道:“这戚昭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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