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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
向澄注意仪观。
向澄不忍拂了常媪的好意,摸摸身上实在没有能取下来的饰物,便把荷囊一取,忍痛塞到殷珞手中:“珞阿姊快尝尝。我家宫婢做咸甜点心很是有一手,绿豆糕做得更是格外得好!不比你家的杏仁糕逊色多少!”
向澄看着荷囊实在遗憾,可怜巴巴地咽了下口水:“只是常媪说绿豆性凉,快入秋了,不许本宫多吃,这是今日的糕点,我还没尝过呢。”
她又分别牵过殷珞和抚琴的手,给她们一人套了一串栀子手环,就是姿态有些急切显得不雅,像极了破城而进的兵痞抢夺战利品,又快又准,只求先打上标记捞进怀里再说。
殷珞此人性子简单,不嫌弃她堂堂公主出手竟只是块糕点。
反而欣喜极了,她连忙打开荷囊,摸出里面松软的绿豆糕,一掰三份,三人分而食之。
“能让殿下都称赞的定是美味!”殷珞吃着东西,嘴巴仍不带停,“要我说,若是方才大母尝过这绿豆糕,也许就舍得用我家媪换殿下的宫女了!”
“娘子……”抚琴匆匆咽下嘴中的那一块糕点,正欲劝说。
殷珞抢白:“我知道,我知道,食不言嘛!抚琴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在殿下面前,给你家娘子留点颜面吧。”
抚琴一噎,低头吃绿豆糕,不说话了。
三人各吃各的,向澄边吃边偷瞟,对自己亲自挑选的未来伴读很是满意。
虽然她觉得,若是殷珞知晓她单方面的决定,该是不满意的……
“公主?”
影壁处,突然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些气急败坏来:“公主也不过尔尔!有什么可去拜见的!我不去!”
那人飘出的言语像带着淬毒的刺:“不过是个没了母妃庇护的破落户罢了!还在那穷乡僻壤呆了那么些年,谁知道会不会沾染那些粗鲁刁顽的习性来!当谁瞧不出她那点心思?”
“凑过去给她借口,来我们府上打秋风吗?”
来了来了!向澄原本正翻找帕子擦嘴的手骤然收紧。
她近来的日子过得确实惬意到乏味了,被迫隔墙听人编排自己,也能兴奋得像年节傩戏的演员,上蹿下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说总觉得缺少点什么,这不终于来了?
向澄有些得意地心想:缺少被人嫉妒暗骂的公主生活是有缺憾的!
“昭质阿姊慎言!隔墙有耳!”
那女声越发尖利,像是把剪子撕开天幕,吓得连树上的鸟雀都扑棱棱飞远了:“你看秦王那副穷酸样!偌大的王府也无甚几件珍宝,哪比得上梁王府雕梁画栋?只我梁王表兄府上的湖心亭一座,便够他秦王府修十座偏殿的!”
那人啧啧:“这没了娘没了倚靠的可怜人就是这般寒酸样,想想就知这位公主平日里过得是何种苦日子了!”
听音像是应是那娘子的闺中好友劝她,轻言软语:“这不知真假的话可别拿出来说了。”
“我说的皆是实话!”
那女娘听她劝说反而怒火更甚,气急败坏地扬声道:“不信你去问问,四日前雁门侯长子夫人办的昙花宴,前日钟博士八十大寿,昨日李美人娘家侄女下聘,这些宴会上,你可见到那忘忧公主了?”
“这些府上,可都是和宫里沾亲带故的,那些人,最会见风使舵了。”有些人可激不得,那尖利声音不依不饶,像是在稷下学宫辩论般,言之凿凿,“也就这建军侯府还算得上有点情意,听说小君和那已故的赵夫人素来有点……不清不楚的,别的府上还在观望,他们倒是巴巴地送上去了!”
向澄本还兴致勃勃,听她言及母妃,还编排上些捕风捉影的事来,攥紧了拳头。
“昭质阿姊,不得妄议皇家……”
那小娘子像是捋捋衣服,继续语带嘲讽,说道:“也是,以男子之身嫁入帝王家,小君可真有本事。一家荣誉全靠卖子求荣换来的,还不是小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她冷哼一声:“我要是这殷家的祖宗,只怕恨不得从土里跳起来,打断这些败坏门楣的子孙的腿!好好的满门将军,不想丰功伟烈,不争盛名清誉,非要走这些歪门邪道……”
向澄回宫之后,自认安分守己,没来得及给别人递出把柄。
她再三隐忍,是想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没成想,这话越来越不像样。
她心想:这说话之人也是有真本事,站在人家府上,寥寥几句把人家全家都骂进去了。
她再看殷珞和抚琴,两人已经怒火中烧,怒发冲冠,拳头紧握,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她连忙一手拽一个,生怕她俩冲上去打人——她自然也是怒火中烧,可对方处心积虑为她们搭了这戏台子,让对手讲完台词再接戏,才是应有之义。
这有人争着抢着要唱丑角,总得让人把丑态做足了。
她一边给殷珞顺气,一边低声询问:“这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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