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护主而死。太宗悲痛万分,盛赞其忠心难寻,禁戕犬命,现仍偱旧制。
此帛上血书用狗血而写,是对朝廷的蔑视,更是对宗室的挑衅。
盯着那“杀”字,向澄不怒反笑:“本宫消息不算通达,也依稀听闻前几月朝中有和亲传言,原以为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现在看来倒是有人正放心里去了!”
“和亲?”念桃大惊失色。
“蛮夷蠢蠢欲动,我向氏一族治理这天下还不足一甲子,皇祖父威望尚在,那些个软骨头的老东西便以不任边疆狼烟再起为由,左一句‘争者,事之末也’,右一句‘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向澄鄙薄一笑:“两位皇姊皆已出嫁,父皇适龄待嫁公主只剩本宫一人,这帮没骨头的软架子怕是盼着本宫被吓破了胆,为着远离安都,上赶着嫁那蛮夷,给他们换些太平日子!”
思竹亦眉头紧蹙,也顾不上礼仪分寸,急道:“古往今来,只听过兵败和亲,是为求和;战胜和亲,是为怀柔。这仗还没打呢,就想着拿我们公主的命去填?”
“及笄之年,可不正是和亲的好年纪!”
向澄嗤笑一声:“不知这些个软脚虾给本宫挑了个什么样的好驸马,北方匈奴、南有百越、西南羌人……还有等着伺机而动的西域各国……”
向澄抚掌赞道:“这亲,本宫一个人怕是和不过来呢!”
向澄母妃赵夫人未嫁之时可是大桓名扬天下的女将军,太宗皇帝龙兴之际,赵夫人也随征沙场,“女夜叉”之名赫赫,可止小儿夜啼。
若非后来拖身东宫,积功劳阀阅,赵夫人亦当受封侯之赏,垂勋册府。
向澄为女将军之女,她敢嫁,昔日在赵夫人手下折戟丧命的各国皇族可愿意否?怕仍是宿难安身,午夜梦回之际忆起赵夫人的夺命之箭,纵使已过二十余载仍心胆俱寒。
思及此,向澄黯然——她虽有调配毒药的方子能够自保,可若是遇上今日的场景,毒药用处实在受限,还是得仰仗依赖他人救助。真到了正面应敌之时,这等奇技淫巧之技,总比不上母妃那等实打实的武艺功夫用处大。
待她回宫还是要多寻些保命的法子才是。
不等她多想,念桃已挽起袖子,挥拳怒道:“这群老东西家中便无适龄女娘了?怎么不把自家儿孙送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了里去!”
“这话可不对!”
“那些年轻女娘又做错了什么,托生于这指望于女子裙带苟活的人家?”向澄摇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形象,“合该让那些直不起脊背的软脚虾自己去见识那蛮夷是否真的吃人不吐骨头才是!”
念桃深以为然,促狭道:“殿下说的正是!反正那些大人也于朝政无用,为国献身,这倒也不算白享这么多年秩禄。”
这般说说是解气,可论这幕后之人,却实在不好猜测——方才向澄险些命丧黄泉是真,可战后禁军伤亡不大也是真。
向澄不嫌腌臜,拿过那块血气腾腾的碎帛:“总之,此番途中设伏者,其目的不难揣测。若真心欲取我性命,定是为阻和亲之事;若是假意刺杀,做个样子,那便定是欲嫁祸于人,反逼和亲之事难成。”
思竹眉头紧锁:怎么如此这般分析下来,怕是与此事沾染一分的,都有设局嫌疑。
兴康殿众人原以为余生都要守着蕙兰行宫后那座赵夫人的衣冠冢,在江南烟雨中安然度日。
蕙兰行宫僻处江南一隅,与京畿安都相距千里山河,驿路梗阻,消息难通。兴康殿上下乐得关起行宫朱漆大门安稳度日,任凭流言蜚语在远方喧嚣,只求这方小天地的清净安宁。
只恨如今纷纷扰扰找上门来,她们才发现竟成了睁眼瞎,在风浪中失了方向。
“这幕后主使……”
向澄鹿眼发亮,掰着指头数:“不是贪生怕死,盼和亲换平安之人;便是自诩家国脊梁,维护我朝气节之人;或是等着战火四起,凭借军功封侯拜相之人……”
向澄笑着抚掌,叹道:“哦,还有一种!”
“何人?”
“哼哼,自是那对本宫痴心一片,爱而不得,得不到就毁掉的刚愎偏狭之人!”
“噗——”
“谁!”
“谁在那里!”思竹警觉,将向澄护在身后,大声斥道。
万籁俱寂,只神祠主殿的牌匾“吱呀”晃荡了两下。
一只长毛鸳鸯眼的狸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伸长了爪子狠挠了几下匾,满意地晃悠着尾巴,跳上屋檐,懒怠地卧下不走了。
思竹又上前几步,警惕张望,见确无异样,这才收回攥着怀中短匕的手,轻声劝诫:“殿下,此处不算隐秘,怕是隔墙有耳。”
向澄对天子、鬼神皆无多少畏惧之心,可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讪讪住了嘴。
三人暗自庆幸,幸好常媪不在,不然又要挨“规言规步,妄言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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