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放青崖回来交待了几句，很快又走了。方衔玉装着装着还真睡着了，后半夜睡眠质量还算不错，一觉醒来已经差不多到午时。

    一推门出去，游子意就不知从哪个地方蹦出来，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围着他说话。

    “师兄师兄，你的伤还好吗？”

    “师兄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热个饼子吃！”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练刀？嘿嘿，师父昨夜回来过一次，说要带我们一起去武林盟会呢。”

    方衔玉被他吵得脑瓜子嗡嗡响。他伸手一把捏住游子意的两片嘴，说道:“不好，不饿，不练，不去！”

    这小孩真的扎了一夜马步吗？怎么比他这个睡了一晚上的人精力还要充沛！

    作为一条合格的咸鱼，方衔玉向来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大学四年没课的时候，一整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床上爬下去上厕所。

    什么武林盟会，关他一条咸鱼何事。

    游子意晃晃脑袋挣脱他的手，难以置信道:“师兄，你磕坏脑袋了？”

    方衔玉照他脑门弹了一下，“嘣”一声脆响。

    “听好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练刀了！”他正式宣布，“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懒。”

    “可是师兄，你之前还说将来要成为武林盟主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方衔玉振振有词，“现在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懂？”

    他捏住游子意的两颊，阻止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质疑:“反驳无效！我是你师兄，所以我说了算！”

    拿年龄辈分压人，这一招对游子意这个年纪的小屁孩来说的确非常管用。小孩的脸肉眼可见地一下子垮了下来，低落道:“明明说好了，师兄当武林盟主，我就当师兄座下的护法……那既然师兄不练刀，我也不练了。”

    方衔玉只当他在赌气。放青崖对他要求那么高，要不了多久还不是得乖乖去练刀。

    这样一想，他哼了一声说“随你”，心安理得地转身打算回自己屋里。

    转身转了一半，系统忽然“滴滴”发出几声警告音。

    “警告，检测到主角信心受损，意志动摇，请读者及时处理，否则剧情线将发生巨大偏离。警告，检测到……”

    停！

    方衔玉抓狂:“不是，我自己躺平关他什么事？！他们主角不是都号称有钢铁般的意志吗？我才说了一句话就动摇了？”

    系统12337温馨解答:“读者您好。由于主角年幼，三观尚不成熟，很容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主角目前正处于人生关键阶段，请读者做好正面榜样，否则系统将自主对读者行为进行干预。”

    想起上次被系统干预的经历，方衔玉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正身处其中时，他是无法意识到这种干预的存在的，因为一切情绪、行为就像水到渠成一般的合理，他会自然而然融入到反派的身份中，用反派的眼和心去看待这个世界。

    那种别扭的心态，简直就像把他塞进了一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黏腻的情绪从四肢百骸直直钻进心里。时间久了，他将会异化为另一个“自己”——这个武侠小说中真正的方衔玉。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不不不，我就是和主角开个玩笑，哈哈。”方衔玉苦笑两声，总觉得自己被坑上了贼船，“你别干预我啊，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系统道:“那我只能祝您成功了。”

    他心里鸟语花香痛骂系统一万遍，脸上却换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回过身去。

    “师弟，看来你还是经不住考验。”

    游子意一愣，反应过来旋即一喜:“师兄方才是在考验我吗？”

    “嗯，咳咳。”方衔玉深沉地咳了两声，“你的意志如此不坚定，以后如何成就大业。”

    “这么说师兄还是会和我一起练功的，对吧？”

    小孩的喜怒哀乐都是来去匆匆的，游子意早忘了方才自己有多失落，欣喜地跳起来往师兄身上扑。

    “我才不想成就什么大业呢！”他一把抱住方衔玉的胳膊，荡秋千似的晃啊晃，“我们之前说好的，师兄去成就大业，我当你的护法就好，嘿嘿！”

    方衔玉听得满头黑线，心想幸好放青崖昨夜就走了，不然若是听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徒弟上赶着给人当什么护法，非得抽断他的两条腿！

    他试图劝一劝:“你那么有天赋，将来说不定是武林第一呢，给我当护法算哪门子事？有点出息行不行。”

    况且他就是一条咸鱼，去哪儿变成个武林盟主出来？

    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还是趁早打消吧，对自己好，对主角也好。

    “师、师兄觉得……”

    听到他的话，游子意先是脸颊一热，随后不知为何，竟连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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