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沈笑陵看了一眼后面那几位眼神灼灼地看着这边的年轻公子，大致明白这柳先煦为何会请教年龄，回道：“在下今年十七了。”

    柳先煦对后面的人挤眉弄眼，暗示自己赌赢了，而后继续在沈笑陵身边与他交谈，言语趣味，十分活泼。

    沈笑陵难得遇到如此善谈之人，兴致上来了，就跟他一路走一路聊，交谈了许久。后面几位公子见他谈吐风趣，对临川城中大小事情如数家珍，便也忍不住上前加入谈话。

    不多时，众人便抵达藤萝山山脚处。

    沈笑陵正给世子递水囊，就听见梁修给众人强调春狩会的规矩。

    其实来来去去就是几项规矩，即小厮侍卫猎到的野兽记在自家公子成绩中，最后会按猎物种类数量与个头计算成绩。到午时，众人可以齐聚山腰处青城山庄歇息。本次魁首将会获得一件“宝物”，他们用来作为奖励的“宝物”大多为名家之作，可能是书画之类的，是常常参与狩会的公子捐赠的。

    等到规矩讲解完毕了，众人陆陆续续地散开了，先前跟沈笑陵交谈甚欢几位公子也暂且告别。不过梁修倒是策马上前来，想要邀请世子同猎。

    朱孝成没有什么打算，便答应了邀请，商量了一个方向后，他回头示意沈笑陵跟上自己。

    沈笑陵用手指顶开一点面具，喝了一口桂花酒后，纵马缓缓缀在他们后面。

    这一行两位公子加上四名侍卫，去往了一个较少人选择的方向。

    随着他们深入林中，逐渐走到了树枝茂密，藤萝大片结块的地方，这里的路开始不好走。梁修的三名侍卫自觉下马开路，只有沈笑陵还很坦然地坐在马上，晃晃悠悠地跟在世子右侧，从怀里拿出一包甜饼，兀自吃了起来，甚至挑出一块塞到世子嘴边喂他吃。

    朱孝成已经习惯了这人的突然行为，一边面不改色地就着他的手吃着甜饼，一边四处张望寻找野兽的踪迹。

    梁修在旁见到这样的情景，怔了一下，这还是主人和侍卫的关系吗！

    他又看到沈笑陵掀起的面具下方，有着洁白的侧脸与嫣红的唇，梁修眼神略微闪烁，僵硬地转过头不看这二人，专心寻找野兽去了。

    此时，众人头顶有几只鸦鹊飞过。沈笑陵包好了剩余的甜饼放回怀中，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从袖中取出一块世子闲置的扳指套上，从马背上取下长弓，挽弓搭箭，弓弦卡住扳指，整张弓被拉得咯吱作响，待到瞄准了之后轻巧地一松，一支箭矢便带着凌厉的气势破风而去，“噗”地一声串连了两只越飞越远的鸟雀，被射中的鸟雀掉落在了前方的一段距离处。

    梁修见他行事突然，先是吓得一激灵，而后见他一箭双雕，肃然起敬，拍手叫好：“好箭术！”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这人应该就是比较亲近主人，没大没小的侍卫而已。

    前方的侍卫清理藤枝时，常常会惊动一些小型野兽，几人便搭弓备箭，以待机会。午时还未到，就已经有了不少的收获。

    “午时将至，我们前去青城山庄整备歇息可好？”梁修看了看天色，问道。

    “也好，是时候休息一下了。”朱孝成颔首。

    于是众人便改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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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已至，日上中天，参与狩会的诸位公子陆陆续续到达了山庄。

    青城山庄的主人逝世多年，继承了山庄的亲戚不常回来，平日里只剩下一名老管家打理山庄上下，并没有其他的下人，现在这位老人也上了年纪，逐渐力不从心起来。

    山庄中早已杂草丛生，昔日里鱼嬉其中的清池也已干枯许久，众人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一片荒凉景象。

    不过，唯有正厅在梁修等人的提前安排下，做了一番简单打理。修缮过后，还摆放了许多桌椅，只怕是山庄内完好无损的桌椅都在此处了。

    沈笑陵将马匹拴在山庄大门外的一棵粗壮树干上，拿起了挂在鞍侧的大包裹就往正厅去，朱孝成缓步跟在后面，略微打量着四周。

    沈笑陵在正厅中寻了一处较整洁的位置，铺开餐布垫于桌上，擦了两张凳子，从大包裹内变戏法似的掏出了许多吃食排列整齐，再拿出怀中剩余的甜饼，郑重其事地占在餐布一角，随后取出两双筷子，用干净手帕擦拭好摆好，一边呼唤着朱孝成：“世子快来吃吧！”

    跟在后头的梁修等人看着占了两三张小桌的吃食，腹中更加饥饿，连忙让下人布桌。

    片刻后，众位公子都落座了，而下人们都在正厅外头看不见的地方吃。

    沈笑陵将面具往上推，露出形状姣好的软唇，面具上的孔位错开之后，直接盖住了眼睛，他却仍能夹住食物塞进嘴里，跟筷子上长了眼睛似的，动作一点没被影响。一顿风卷残云后，渐渐吃得比世子还多。

    坐在附近的几位公子见他如此大胆自然，既不把自己当下人，又不把自己当外人，不禁感到惊讶，各自暗暗猜测着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偷偷地观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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