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寒冬岁边,大雪。
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絮呼啸而过,刮在人身上冷的生疼,盛钧则掀开马车前帘不过一会就冻红了鼻尖,披着的狐裘也被洇湿一片。
西南长关入冬后雪就下的厉害,此刻放眼望去,四下皆是白茫茫的,一眼看不到尽头,车轱辘小半都在雪中,碾着地的声音尽数被吞进风里。
盛钧则从马车中探出半个身子,素白的手指措不及防搭上赶车人的肩膀,把人往后一拉,几乎同时,一把弯刀携着碎木自下穿出,正对着刚才赶车人坐的地方。
马车边缘探出一只手,重重的往下压去,一个男人借力从下面钻了上来,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凶光。
是蛮人!
盛钧则迅速将赶车人推进马车内,袖中短刃滑出,铮然与弯刀撞在一处,发出刺耳的铁刃摩擦声。蛮人双手握刀狠狠向下砍去,盛钧则侧身向蛮人腋下踹出一脚,那弯刀就擦着他鬓角没入了马车壁中。
“嘶!”
前头拉车的马尖鸣一声后“咚”的倒在了雪里,马脖子上还插着一根短箭,往外汩汩地涌着热血,晕红了雪地。
一柄弯刀从马车顶上捅了下来,盛钧则用短刃接住这一刀,在风雪中抬眼往上看,只见车顶上还站着个蛮人,左手小臂内侧绑着一把臂弩。
马车外三人六目相对,盛钧则的眼皮重重一跳,边关的大雪纷飞在眼前,入目皆是一片苍白,空旷的四周在此刻却让他觉出危险。下一瞬,数个蛮人从厚厚的雪里站起身来,竟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盛钧则心下暗道不妙,他手里紧握着短刃,向马车内看了一眼,正欲开口,一把漆黑的长刀就被递到了眼下,方才被他推进马车内的赶车人掀帘出来,陷入漫天风雪之中。
长刀被盛钧则接过,他按住赶车人的肩膀快速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动手,下一刻,长刀如满月一般被抡出,直直冲着蛮人门面而去。
此战须速决。
西南长关驻军的主帐内,烧着碳的火炉冒着缕缕热气,半边地上都铺起了毛毡子,定绥王苏远旭坐在碳火旁嚼着白馕,灌了几口热乎的马奶下肚。
“算着日子,澧都来的那位监军该到了。”苏远旭将布满薄茧的手放在火上烤着。
“哐当”,一只空碗被搁在地上,坐在定绥王对面的少年支着腿,用火钳扒拉着火炉里通红的碳火:“监军?该是监视着你我的才对,这样的风雪天也要赶来,澧都养出的官可真是克尽厥职。”
这话里带着些气性,摆明了对那位右佥都御史要来作西南监军不满着。如今大桉四境将领,唯有西南得先帝封王,天下异姓王只此一家,又手握重权,新帝上位后对苏家如鲠在喉,隐隐有压制之意,这派监军来西南长关怕就是第一步了。
苏远旭何尝不知其中关巧,但区区一个监军还不足以触动苏家,他便也没多上心,只当看着泓昭帝想干些什么:“这个监军的位子,总有人要来的,管他是右佥都还是左佥都,皆是陛下的旨意,人家初到西南,没摸清楚意思之前莫要太为难。”
“听着没,苏恹行,你总摆弄炉里的碳干什么,都叫你戳碎了。”
苏恹行放下火钳,囫囵应了,但一看就知道方才定绥王说的他是没听进去,他给自己添了碗马奶:“西南不比澧都,那位右佥都御史大人要监军,还得他在这里待的住才行,别被狂风厚雪、杀伐凶戾给吓了回去。”
“你小子,怕是憋着坏呢。”苏远旭拿手隔空点了点苏恹行。
苏恹行没接话,只勾着唇角喝了口马奶。等那位监军大人来了,必是要在他手下走一遭的,他倒要瞧瞧泓昭帝派来了个什么能人。
外头的风尖锐的咆哮着,重重打在帐上,随之帐门被拉起,一个穿着轻甲的男人走了进来,满头落的都是雪。
来人是定绥王的亲卫季钲,他抹了把脸上的雪,向前走了几步,冲帐内两人道:“王爷、世子,右佥都御史大人到了,此刻正在后头帐中。”
苏恹行闻声一挑眉,这可赶巧,适才提到他,这会人就到了。
“为何去后头帐中?后头待的不是伙夫就是军医,领他去那里做什么?”苏恹行停下手中动作,问道。
季钲的脸色不大好看,他目光看向苏远旭,说:“来的只有两个人,身上都是血,说是在关外的时候遇着了蛮人袭击,马车被毁了去,两人顶着风雪,从平阆关一直走到此处的,廖阳先带人去了军医那里,我便赶着来禀告了。”
“这是右佥都的盛大人拿出的圣旨。”季钲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双手递给苏远旭。
圣旨上沾了血迹,又被浸湿了不少,打开后上面的字都糊了小半,看来这圣旨要么是没被重视,要么就是无暇顾及了。
苏远旭合上圣旨放在一边,看不出情绪,只对着季钲说:“待会你带人去查此事,别向外头走漏了风声。”
临近年关蛮人那边消停了有一会,偏生澧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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