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的旧奴隶登基了_梦中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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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火
    那几日,丰州守军无不在等京城的消息。

    京城遭逢变故,驿道被人破坏,光是听京畿州郡的人回来说,看见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派去调查情况的探子一个也没回来。

    薛尧自认与丰州守军中其他人不同。他对上京祈阳,乃至大昭的存亡毫不关心。与其说毫不关心,倒无如彻底和其他人反过来,他巴不得祈阳、大昭,所有宫殿、园囿、街市、庙观都一股脑全被烧成灰才好。

    可是,当真有信郎站在他廊下叩响他房门,报出“京城来信”四个字时,薛尧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外衣也没有穿。

    推门而出,一股夹着寒风的汗腥味冲进屋来。

    “将军,京城来的,说只能您拆。”

    在两个侍卫的监视下,信郎的声音介于孩子和少年人之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裴征刚挥手撤下侍卫,取信的手却停在半空中。

    信函柔若丝绸、质地光滑,反着亮莹莹的光。封章之处,红泥闪着金粉,图样是他无比熟悉的杜家家徽——那一轮寒梅圆佩。

    仿若信郎手中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团火,哪怕再靠近一点,都会将他双手吞噬。他的手没来由颤抖起来,强装镇静去看来送信的人。

    信郎身量很小,还算个孩子。举高信笺时绷紧肩胛,像被惊动的雀儿。归云驿离这里不远,但也要一里地。薛尧推测驿站的人应该是看到京城来的消息,派了脚程最快的信郎快马加鞭。

    薛尧垂着眼睛,还是接过了信。

    这之后,信郎终于抬起脸来,一张脸看着孩子气十足。被汗打湿的前发黏在通红的颧骨上,碎发之后的目光死死钉在薛尧拿信的手指上,却又在不小心和薛尧对视的瞬间仓惶垂首。

    薛尧知道他想看自己展开信,再根据反应回去透露些消息,本来有些不悦。但外头冷,小信郎跑了一路身上热汗腾腾,因而此刻正像蒸笼里的包子一样冒着白气。薛尧看了失笑,收起信问他:“送信来的人是谁?”

    “我没见到那人,胡三哥说他穿着京中禁军的军服,拿着通行权限很高的令牌,气派得不得了。”

    “那人现在在归云驿?”

    “将军若有话要问,小的这就去把他叫醒送来。”

    “在睡觉?”

    “不知道算不算,”小孩挠了挠头思考,“胡三哥说他流了好多血,只说这信一定要亲呈给您,便倒下去了。”

    薛尧皱起眉头:“驿中的楚大夫看了吗?”

    小孩点了点头:“说是一时半会死不了。”

    薛尧几番欲言又止,垂下眼睛,心事沉沉,半晌才回房内给他拿了些碎钱:“你们把他照顾好,醒了来报,我派人去接他。”

    那小孩至离开也没看他做出哪怕一个要拆信的动作,有些失望。

    夜里,薛尧久违地又一次梦见了辉厄宫。

    在那座暗无天日的黄金宫殿里,娘的胸前破了一个大洞,蜷着身子躺在地下,红至乌黑的血从胸前的大洞往外,滴滴答答涌个不停。周围全是陌生的脸孔,凶恶的异族男人们,在他从小长大的宫殿里,屠戮他的亲族、盗窃他的珍宝。

    他被宫女们拦腰抱住,藏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隔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被捂住嘴巴,连哭声都不许发出。

    那一天,他眼睁睁看着娘死在面前,比下水道里穿行苟活的老鼠更肮脏渺小。他总做这个梦,都已经记不清楚,娘死时身边地上插着的那把剑,剑柄上雕着寒梅圆配的图样。但是杀她的那个人,是否就真的是杜元礼,还是杜元礼军中的其他人。那个梦中出现的寒梅圆配,是他日后在中原看见的,在梦中想象到了一起,还是说他真的在梦中回忆起来了当年的场景,他想不清楚,也不太敢继续想。

    但是,一直以来做过千百次的那个梦,这一天,变了。

    很突然的。

    辉厄宫变成了祈阳皇宫,而被长刀贯穿身体的娘,变成了明珠公主。

    明珠公主面对生死时不像娘一样沉默。薛尧看见她用沾满鲜血的手,拼命地推着胸前的长刀,撕心裂肺地喊着一个名字。

    不知道听了多久,薛尧忽然听清了。

    她喊的正是他的名字。

    她在生死之际泪流满面呼唤的,竟是自己的名字。

    她说:“薛尧,救我!”

    听到她求救的那一刻,他头一次不像一只下水道里苟活的肮脏老鼠。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推开宫女、抛下一切就要跑到她面前。

    然后公主就不见了,他也被大火吞没了,再之后惊醒了过来。

    薛尧醒来的时候满身冷汗。

    他以为是冷汗的,结果却是脸上眼睑顺着脸颊的那片区域最湿润。

    几乎是一瞬间,他望着窗外接近圆满的月亮,和院中落雪梅树旁执夜时交头接耳的士兵,摸黑翻找床头的宝剑。找到后紧紧握在手上,力道大到像是怕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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