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门若青死在樊城的消息第二日就传到了蓝加耳中,新王气急攻心,已经一连七日没有在人前现身,看着是情况不大好。新傩族根基不稳,能登上王座完全因为背靠都护府这座大山,现下新王的继承人大剌剌死在了樊城,都护府甚至没有人出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新傩族完了。
白川内部族支繁多,各族势力交错复杂,但除了已灭的盘刹族,发展了百年,可以一族之力统治十七族,其余都是新傩族这样的小族,人少,战力弱,一旦几支族群联合,很快就能把草原分裂的像碾过的糕点,拼都拼不起来。
蓝加衰弱,有点实力的族群都冒了头,他们原本像浮在水下的绿藻,几乎要与潭底的烂泥融在一起,若非银圭这么一搅,许月落是想抠也抠不出来。
只是银圭……为什么这么轻易地信任了左煜綦呢?
有些问题的答案随着时间终究会浮上水面,白川内里鸡飞狗跳的斗了一月,幕后人一一现身,银圭看戏看的开心,连带着对左煜綦的态度都好了许多,有时候还同他聊些有的没的,弄得左煜綦直挠头。
都护府一众人这个月却很畅快,关起门来过日子,连政务都撤了手,毕竟都护府刚刚易主,乱得很。
院中许月落亲手扎的秋千上,星沈半倚着许月落,随着几分劲轻轻晃,“真不需要我领兵去搅和一下?”
许月落失笑,“我的大将军,宽宽心,同为夫过几天安生日子罢。”
星沈不置可否,“你在担心什么?”
“银圭几乎没派人来探查过都护府的状况,他将身家性命都赌进来,不惧有诈吗?”
星沈思索片刻,预感道,“或许他有不为人知的目的。白川已经没有兵力,他翻不了天的,我的主君大人,松松手,同为妻过几天无忧日子罢。”
许月落被她堵得发笑,揽过人慢悠悠晃着。
及雨宫,蓝加与银圭一坐一立,王座之上光影栩栩,王座之下阴影幢幢,蓝加注视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那个他亲手带大的孩子,灰蓝色的瞳孔映射出天穹与草原相接处最圣洁的那一道弧光,艳丽的眼尾轻垂,笑起来时微微眯着,金色的睫羽散落,盛着流动的万道霞晖,他是草原上唯一一只万灵造物的小孔雀,脆弱,美丽,矜贵。
蓝加眼前有些恍惚,却始终心存一丝侥幸,“阿银,哥哥惹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不肯好好待在家里?”
“哥哥,轮到你求我了吗?”
银圭歪了下头,少年时显得拙稚生动的表情铺开在一个中年人脸上,蓝加皱了眉,银圭将他的一切反应收在眼中,胸口早已无半分触动,反而压不住想笑。
这股欲望牵动了他的肺脏,痒意顺着喉咙钻下去,像吞吃了什么植物的根茎一般,银圭疯狂地咳起来,几乎有些站不稳,蓝加伸出手,立在银圭两侧的士兵立刻亮出弯刀,闪烁的银芒映在蓝加眼底,他收回手,脸色却愈发阴冷。
银圭终于捋顺了那口气,他站直身体,肩背挺拔,长久装扮的繁复裙袍换成了族群男子围猎时都会穿着的短褂窄裤,一头金发半束起,他眯了眯眼,再看着蓝加时眼底逐渐翻起猩红的光斑,“蓝加,你看看我,我是一个男人!”
蓝加骤然起身,负在身后的五指深陷皮肉,他一步步逼近,银圭瞳孔骤缩,却克制着后退的本能,“你没中毒。”
蓝加无限逼近,直到那两把交叠的弯刀抵在他的颈项前,他停下来,琥珀色的瞳孔太清透,任何一丝阴沉的情绪都会凝结成浓稠的暗斑,丑陋地扒在眼底,银圭昂着头,任由肆虐的气息将他裹得密不透风。
“银圭,不是男人吗,为什么下的毒要不了我的命,他们的刀…也割不破我的皮肉?”
新王勾了勾唇角,笑的恶劣,他又靠近一步,抬手,似乎想要抚上弟弟的脸颊,银圭却脸色惊变,脚下一连倒退数步,蓝加的动作落了空,脸色煞白僵在原处。
左煜綦皱着眉头,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他不明白为什么蓝加一个动作,银圭一个后退,对这两兄弟看上去比他身后八千羽林卫还吓人,一个惨白的像遇上了食人野兽,一个阴沉的像死了爹娘。
不是,有这能耐叫他来干什么,左煜綦烦躁地弄出了点动静,银圭如梦初醒,下意识倾向左煜綦,“蓝加,都护府已乱,商家军易帜,门若青身亡,无论如何是我赢了。”
蓝加眸色深得要将他吞进去,“你确定吗?”
银圭顺着他的目光回头,门若青披甲挂刀,身后跟着一纵卫队,大摇大摆地穿过“他的”人马走了过来,银圭眸中光亮明灭,他垂着头,浅金色的发尾滑落,被他捻在指尖绕了几圈,最后静静别到耳后,他抬起头,双目无波。
他只看向左煜綦,扯出个有些惨淡的笑,“你为什么?”
“我是中原人,效忠于我的主帅。”
银圭摇摇头,眼尾竟然有泪痕,“不对,对不上,你怎么会像我恨蓝加一样恨商遣岚呢,所以你得到了我得不到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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