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师
言雀回来时,许月落正抱臂倚在窗边,目光空空落在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黑袍的衣摆被风撩的散乱,听到声音,青年回头,眉心蹙起,“怎么了?”
言雀抬眼看他,唇紧绷成一条线,垂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蜷着,“主子…”
青年吞了口唾沫,嗓子眼干涩的挤不出声音,许月落没说话,取出水壶递给他,“没事,说。”
言雀接过水壶没有动,捏紧了壶嘴,目光扫过一旁的星沈,艰难道,“这个真相,或许,你们应该亲自去听听。”
许月落没应声,星沈已经走到他身边,“那就走吧。”
许月落被星沈拉着走,目光落在姑娘的发顶,掌心的温热传来平稳的跳动,他轻轻笑了笑。
进屋时,许月落看见背对他们的灰袍身影动了动,缓缓转过来,似乎已经等待他们许久。
“两位小友,请坐吧。”
许月落坐在那人对面,“我姓许,金陵人氏,前朝麓国公许清汝之子,这位是我的妻子,姓唐。老先生怎么称呼?”
“不重要。”
那人摆摆手,“我方才已同一位小友聊过,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这是个有些年头的故事,我长话短说,你们听了便离去吧。”
许月落不置可否,只道,“劳烦先生解惑。”
“大宣开国皇帝,姚云骁,文治武功十分显胜,当年东都王梁氏正是追随这位皇帝,火引千里,获封东都。姚云骁重武,常与军中将领称兄道弟,同梁氏先祖格外亲厚,因此,惹来了无穷祸患。”
“许小友是金陵人氏,官宦世家,大约更能明白我的心境。”
许月落长睫微垂,“我明白的。”
那人扯了扯唇,连一声苦笑都发不出,“姚云骁是忠义军起家,偏信玄门之道,曾发榜广招天下术士,有一个叫曾广玔的,揭榜入宫,言其能相天测地,愿为朝廷找出万山之祖、龙脉之源,以天地灵气挡蔽劫煞,绵延国运,姚云骁就将他留了下来。曾广玔在宫中待了半月,姚云骁三次遣人催问,曾广玔便出宫去,很快,金陵一带及周边城都发现疫病,直至三月后,曾广玔回宫复命,疫病平息。”
星沈已冷了脸,许月落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皮相柔和,稍显平静,“曾广玔作恶,东都王耳聪目明,谏上被贬。”
这是在场三人心知肚明的事,却只触及了真相的一点边缘,那人低咳一声,气息显得有些虚浮,“新朝初始,百废待兴,曾广玔活不下去,混进宫中找口饭吃,他的胃口最初本没有那么大,一次疫病便足以许他半生荣华,可东都王的告发将他赶上了火山,他只好蓄谋下一步棋。”
“曾广玔向姚云骁进谏,要在龙脉处修建道观,择选学生,传承相术,守护国运。姚云骁心中偏颇,又见曾广玔自请出宫,很快应允了他的请求,曾广玔离宫时,还带走了东都王幼子。”
“曾广玔离宫后,很快利用金银诱惑一批牙人为其找来了三十个年龄在五岁左右的孩童,都是贫苦人家出身,给了钱便不会追寻踪迹。曾广玔将他们分开养,一批教授天术,称为天师,一批传播毒术,称为地师。”
“时间久远,地师所长,已经不再限于毒术,甚至涵括暗杀,山火,决堤……他们擅长伪造天灾,然后在事态不可控制时收手,当然,其中最好用的仍是毒术,大宣建国一百七十九年,疫病爆发三十七次,可见地师手笔。”
袍袖交错下,许月落握了握星沈的手,“这么多年,天师与地师互不相知吗?”
“没那么绝对,天师与地师,传承不同,天师由上代天师教养,重恩愚钝,地师……”
“地师自幼与世隔绝,受人教唆,只知嗜杀作恶,早已难辨黑白。”
那人微怔,目光落在唐星沈身上,点了点头,“天师有异动,由地师出手诛杀,地师受首领所辖,一旦叛逃,毒发暴毙。地师亦有悍不畏死者,结局…大多惨烈。”
“姚云骁就是将这些东西称为龙脉传给了他的后代,”许月落冷笑,“怨不得姚家王朝命短,原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人久久注视着许月落,青年眉宇淬霜,眼底愤恨与厌恶翻涌沸滚,烧出一束白焰,冷厉的令人心惊,他不动声色地靠向桌案,“许小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许月落毫无顾忌同他对视,“这里的天师和地师呢?”
“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了。”
“朝廷五年派人上一次太白山,上次没人来,我便明白外面出事了,我等不起,也不知道将迎来什么,所以我开始了筹划二十年的计划。我为天师,却也做了地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由我亲手了结,我改换了外面的机关,除了我想见的人,旁人是进不来的。”
许月落陷入了沉默,星沈的目光强硬,却早不复初见时冷厉,她叹口气,最终只是握紧了爱人的手。
“老先生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许月落问他。
那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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