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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长安城飘起了细雪。

    陈今浣在檐下架起火炉熬煮艾草,铜吊子里的药汤咕嘟冒泡,腾起的热气将门帘上的驱邪符熏得发软。对面酒肆的波斯舞姬正在教授新来的胡儿跳柘枝舞,金铃声响混着羊肉炙烤的焦香,叫人生出一种没来由的倦怠。

    泠秋望着他蹲在门槛边摆弄铜秤的背影,忽觉那截细伶伶的脖颈仿佛随时会被颈间禁制勒断。

    关心的话语离了唇就变了调:“你打算怎么做?刘太医令既已化作空壳,太医院必有人接应。听闻百医宴的帖子递了二十八家药行,连吐蕃的巫医都在受邀之列。”

    “纵使死局,也是要赴的。”

    檐下的冰凌滴着融化的雪水,铜吊子里的艾草汤渐渐熬成浓稠的褐浆。陈今浣用药勺搅动药汤,细碎的草梗在漩涡中浮沉,恍若无数条挣扎的游魂。泠秋站在药柜前擦拭剑鞘,余光瞥见少年颈间的缂丝带又渗出血痕——那些繁复的敕令咒文仿佛活物,正随着呼吸节奏微微蠕动。

    “师兄可曾想过,若我当真在百医宴上掀了桌……”陈今浣舀起半勺药汤,对着日光端详其中悬浮的银屑,“圣人是会保我这枚棋子,还是弃如敝履?”

    泠秋将剑鞘放回原位,伸手拂过药柜屉面暗红的朱砂符:“你既知是棋子,便该明白掀桌的代价。”

    药铺外忽传来铃铛清音,裹着狐裘的贵妇人挑帘而入,身后跟着个怀抱紫檀木漆盒的婢女。妇人发髻间的金步摇随着步伐轻颤,坠着的宝石却在触及药香时蒙上灰翳。

    “听闻仙长擅解奇症,妾身这病……”贵妇人狐裘领口的白绒扫过药柜边缘,她褪下织锦手套,露出腕间盘绕的腐烂莲茎,“可有医治之法?”

    婢女将漆盒置于柜台案面,妇人染着蔻丹的手指搭在紫檀木漆盒上,指尖透出诡异的青灰色。她掩唇轻咳,帕子上洇开的暗红血渍形似莲苞初绽。

    陈今浣轻轻挑开云纹锁扣,漆盒启开的刹那,药铺内陡然阴冷。盒中躺着的并非药材,而是枚巴掌大的玉雕莲蓬,里面正传来细碎的啃噬声。玉雕的莲孔中渗出靛青黏液,每粒莲子表面都嵌着半片月牙形薄片,细看竟是婴儿的指甲盖。泠秋的剑鞘无声抵住门槛,真气凝成的霜气在地砖缝隙间蔓延。

    “夫人夜半可曾听见婴孩啼哭?比如……”陈今浣取出玉雕将莲蓬倒转,一粒莲子滚落掌心,“子时一过,就从妆奁深处传出的那种?”

    妇人颈后的狐裘绒毛根根炸起,她强作镇定地扶了扶步摇:“仙长说笑了,妾身向来早眠……”

    “早眠之人何来这般重的乌青?”少年忽然俯身逼近,唇间吹息几乎贴上妇人面颊,“更莫提耳后这三道抓痕——昨夜丑时,尊夫可曾归家?”

    烛焰摇影,贵妇人鬓角渗出的冷汗浸湿了狐裘领口的白绒,强撑的镇定在火光照射下寸寸碎裂。她猛地攥住陈今浣的衣袖,镶着珍珠的护甲划出道道银丝,终于说出实情:“三日前老爷带回这尊玉雕,说是高僧开过光的安胎法器,可妾身总——”

    案上的漆盒突然发出指甲刮擦的异响,紫檀木表面浮现裂冰般的纹路。泠秋挥袖扫过柜台上散落的药渣,冰霜真气凝成的细线悄然缠住漆盒缝隙。陈今浣却按住他手腕,触须顺着袖口钻入盒中,在触及玉雕中某物的瞬间明白了什么。

    “西域于阗国的雪玉最忌血沁,偏这莲蓬芯里埋着半截脐带——您家老爷当真是为安胎?”

    话音才落,漆盒便轰然炸裂。包裹胎衣的婴尸蜷缩在碎木间,脐带末端赫然系着枚血玉长命锁。锁面錾刻的“百子千孙”字样被黏液腐蚀,露出内里暗刻的莲花咒印。贵妇人尖叫着跌坐在地,狐裘沾满了盒中爆出的靛青浆液。

    “当家的好手段。”镇妖司的波斯舞娘突然出现在门边抚掌轻笑,腰间弯刀折射着婴尸扭曲的面容,“这秽物在永宁坊地窖藏了月余,倒叫您三言两语逼现了形。”

    陈今浣甩出笏板斩杀婴尸,腐烂的血肉在秽气侵蚀下腾起青烟:“镇妖司既早知此物,何不直接端了窝点?非要等这些贵人们把邪祟当菩萨供着?”

    未待她开口,贵妇人突然抽搐着蜷成虾米,狐裘下渗出大滩黑水。婢女慌忙去扶,却被主子反手掐住脖颈——妇人膨大的指节间钻出莲茎,花苞在婢女咽喉处鼓胀欲裂,将她掐昏过去。

    “师兄,药柜第二层第三屉。”陈今浣掷出一枚铜钱钉住妇人天灵,转头对泠秋喊道,“取那罐泡着守宫尾的雄黄酒来!”

    药柜抽屉拉开时腾起呛鼻的硫磺味,泠秋的指尖刚碰到陶罐,忽然瞥见屉底黏着张泛黄的药方。纸缘焦痕犹新,殷红的墨迹书写着明显来路不正的药材名。他不动声色地将药方卷入袖中,拍开泥封将酒液泼向发狂的妇人。

    “刺啦——”

    青烟混着腐臭腾起,莲苞在雄黄酒中疯狂扭动,陈今浣趁机扯断婴尸脐带,将末端系着的长命锁按进药碾。他并指捏碎锁芯,掏出的却不是机簧,而是块拇指大小的干瘪心脏。心脏表面密布的血管正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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