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血战山海关
崇祯十七年四月,燕山余脉的沙尘裹着血腥气,在山海关内外翻涌。城头"明"字大旗被箭簇撕裂,残破的布面在风中猎猎作响,似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招魂。
李自成骑在乌骓马上,望着巍峨的山海关城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十万大军如黑色潮水漫过原野,刀枪如林,旌旗蔽日。他身后,刘宗敏的铁甲骑兵来回奔驰,马蹄踏碎满地碎石,扬起的尘雾遮蔽了半边天空。
"报!吴三桂率五万大军屯驻一片石!"斥候的急报打断了李自成的思绪。他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地图上那片山谷。"分兵十万,随本王去会会吴三桂。其余人,给我猛攻山海关!"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一声令下,战鼓如雷霆般响彻云霄。十万大顺军调转方向,向着一片石疾驰而去。剩下的十万大军则如汹涌的海浪,直扑山海关。
山海关城头,王家严、高第紧握剑柄,看着城下如蚁群般涌来的敌军,额头青筋暴起。"开炮!"随着一声怒吼,城头的红衣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三百斤重的实心铁弹拖着暗红尾焰,撕开凝滞的空气。第一发炮弹径直砸入前排盾阵,瞬间将十余名大顺军士兵碾成肉酱,破碎的盾牌木片如飞刀般四下激射;第二发炮弹落在云梯堆里,炸得木屑与断肢齐飞,侥幸存活的士卒惨叫着在燃烧的云梯间翻滚。
但大顺军悍不畏死,盾牌手迅速组成龟甲阵,将箭矢与弹片挡在阵外。当敌军逼近至百步之内,王家严猛地挥动手旗:"火铳!"三百具火绳枪同时喷出白烟,铅弹穿透锁子甲的闷响与惨叫声此起彼伏。前排大顺军的胸口绽开血花,有人踉跄两步栽倒,却被后面的人踩成肉泥。然而火铳装填缓慢,大顺军趁机发起冲锋,密密麻麻的云梯如黑色藤蔓般搭上城墙。
城垛后的明军将滚烫的金汁从陶罐倾倒而下,城墙瞬间化作流淌的炼狱。云梯上的大顺军被烫得皮肉翻卷,惨叫着跌落时又砸中下方同伴,骨裂声与哀嚎声混作一团。但更多人踩着尸体继续攀爬,有悍卒甚至徒手扒住墙缝,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
"礌石!"随着梆子声响起,磨盘大的石块从城头轰然坠下。一名大顺军千总刚攀上城头,就被巨石砸中,整个人如肉饼般摊在墙垛上,内脏顺着砖石缝隙缓缓渗出。然而更多敌兵已经跃上城墙,弯刀与长枪碰撞出刺目火花。
孟兆祥挥舞着祖传的雁翎刀,刀刃卷了口仍在拼杀。他看见一名大顺军百夫长将长矛捅进明军胸膛,当即暴喝着斜劈过去,刀锋斩断对方脖颈时溅起的血雾糊住了眼睛。待他抹掉血水,却发现身边的亲兵已被钩镰枪拖下城墙,惨叫着被敌军乱刀分尸。
火铳手们在混战中仍坚持射击。有个新兵颤抖着扣动扳机,铅弹擦着敌将耳畔飞过,下一秒就被对方一刀削掉半个脑袋。但更多火铳发挥了威力,有大顺军将领正要指挥登城,眉心突然绽开血花,直挺挺栽下城墙;还有火铳齐射打穿盾阵,为城上守军争取到装填火药的宝贵时间。
郭云龙指挥的红衣大炮再度轰鸣,这次装填的是□□。当铁壳在敌群中炸开,数十枚铁蒺藜如暴雨般散射,将周围的士卒扎成血刺猬。但大顺军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他们架起飞楼,用牛皮裹着的撞木撞击城门,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城头簌簌落土。
一片石的晨雾还未散尽,十万大顺军如潮水般漫过山麓,铁蹄踏碎青石的声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号角,震得群山都在颤抖。吴三桂立在关隘箭楼之上,望着黑压压的敌阵,指节捏得发白——两万万关宁铁骑与新募兵勇在关前结成月牙形防线,长枪如林,却在十万敌军面前显得单薄如纸。
“放!”随着一声嘶吼,数千支裹着桐油麻布的火箭划破天际,在大顺军阵中炸开团团烈焰。新兵们在老兵催促下推着独轮车奔至阵前,将盛满火药的陶罐砸向冲来的骑兵,火铳营则躲在拒马桩后,齐射时腾起的硝烟遮蔽了视线。吴三桂亲率三千关宁铁骑守在防线中央,黑甲映着血阳,马刀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李自成勒马于中军高台,望着燃烧的前阵却不为所动。他身后大旗猎猎作响,“闯”字红绸被硝烟染成暗红。“传令刘宗敏,左翼迂回!田见秀,率火器营压制!”军令如山倒,大顺军如精密齿轮般转动起来。刘宗敏一夹马腹,八千精骑卷起漫天黄尘,直扑吴三桂防线右翼;田见秀的火器营则将虎蹲炮推至阵前,铁砂弹丸呼啸着奔向明军新兵的阵线。
漫天飞舞的泥土夹杂着被炸飞的士兵,第一次进入战场的新兵们面如土色,要不是有两万关宁铁骑坐镇,恐怕早就兵败如山倒了!
守军这边也不甘示弱,弓箭手万箭齐发,火铳手们也在大顺军快要冲进营内时果断开枪,每一轮射击过后,阵前就倒下一批敌人。慢慢的阵前就像平地涌起的山丘,只是那构成山丘的材料不是土石,而且一个个刚才还鲜活的的生命!
正午时分,战场已成修罗炼狱。关宁铁骑的马蹄下堆积着层层尸首,马刀卷了刃,枪杆崩了裂。吴三桂的银甲溅满血污,他挥刀劈翻一名大顺军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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