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与白昼_俄语课上的弹舌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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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语课上的弹舌音
眼,故意用俄语念出那个单词,“лгать(撒谎)。”

    弹舌音完美得令人心惊。

    江知野的瞳孔微微收缩,像猫科动物遇见强光。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腕,拇指按在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上:“……再念一次。”

    “лгать。”她这次故意念得含糊,舌尖擦过上颚,像羽毛掠过刀锋。

    他们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像被抽真空的玻璃罐。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每一下都像倒计时。

    暴雨突至时,沈昭白还站在走廊上。雨水斜打进窗户,打湿了她的袖口。江知野不知从哪弄来把黑伞,撑开时发出“嘭”的声响,像枪械上膛。

    “过来。”他站在雨里说。

    沈昭白没动。

    雨水顺着江知野的伞骨滑落,在地面形成一道透明的界线。他们之间隔着三块地砖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整条伏尔加河。

    江知野突然用俄语念了句诗:

    “Явас любилтакискренне, такнежно……(我曾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他的弹舌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每个音节都像子弹命中靶心。沈昭白看见他校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为她打架留下的,如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而左眉骨上那道为她挡花盆留下的疤,在雨水中仍然清晰。

    她终于走进伞下时,雨水正好打湿了第一个俄语单词的笔记。

    暴雨如注,黑伞向沈昭白倾斜的瞬间,江知野的右肩被雨水浸透,校服布料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锁骨的轮廓。她看见他锁骨下的纹身——数字“454991”被雨水晕染,墨迹顺着衣料蔓延,像某种隐秘的根系,蔓延成树枝状。

    “你……”沈昭白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嘘……”江知野突然用伞沿轻磕她额头,力道不重,却让她睫毛一颤,“听。”

    雨点砸在伞布上的节奏突然变得清晰——前两下是她的心跳,第三下是他的,第四下开始重叠。当数到第七下时,他忽然低头,鼻尖擦过她耳垂:

    “这才是……真正的弹舌音。”

    湿润的气息在她耳蜗里卷起风暴,比任何俄语发音都更令人战栗。沈昭白的指尖攥紧伞柄,指节泛白,而江知野的手覆上来,掌心滚烫,像烙铁贴上冰,比任何俄语发音都令人战栗。

    雨幕之外,整个世界模糊成一片水色,只有他们站在伞下,像被困在一场永不结束的俄语听力题里——问题是爱,答案却是沉默。

    放学后的俄语教室空无一人。沈昭白站在讲台上,指尖划过黑板上的字母表:

    ——“р”是弹舌音,像他打架时的喘息。

    ——“ж”是摩擦音,像棉芯燃烧的声响。

    ——“л”要舌尖抵齿,像那个未完成的吻。

    门突然被推开。江知野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那把生锈的钥匙:“……锁门了。”

    沈昭白没说话,只是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最后一个单词:

    “прощение(原谅)。”

    空荡的俄语教室里,沈昭白写下的“прощение(原谅)”正在黑板上缓慢流淌,粉笔灰混着水汽,形成诡异的蓝灰色。江知野站在她身后,呼吸沉沉地压在她的后颈上,像某种无形的桎梏。

    他突然抓起板擦,却只是沿着字母轮廓擦拭,动作缓慢,像在给伤口清创。

    “……知道俄语里......”他扳过她的肩膀,粉笔灰簌簌落在两人鞋尖,像一场微型雪崩,“‘原谅’和‘惩罚’是同一个词根吗?”

    沈昭白的后背抵上黑板,冰凉的触感透过校服渗入皮肤。江知野的手撑在她耳侧,指节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血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红。

    教室门被风吹得重重关上,回声在走廊里荡开,像一声枪响。

    下一秒,她咬破了他的下唇。

    血腥味在口腔里扩散的瞬间,江知野终于发出今天最标准的弹舌音——那是她名字的俄语变调,带着铁锈味的颤音,像野火掠过冰原,像白昼撕裂黑夜。

    弹舌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像野火烧尽一切,又像白昼沉入地平线时最后的光。

    俄语教室的锁孔里卡着一片梧桐叶,叶脉间隐约可见用针尖刺出的数字“454991”。月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将叶片照得半透明,像一块被时间风干的琥珀。

    沈昭白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弄那片叶子,叶柄处系着一根红线,打着复杂的渔人结——这是江知野的风格,永远把秘密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教室里的黑板还没擦干净,“прощение”的最后一个字母“е”仍残留着粉笔的痕迹,像一滴未干的泪。

    门外,江知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每一步都踩在旧时光的裂缝上。

    沈昭白忽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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