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就是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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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前夜。东八舞池格外热闹，射灯照的山上的老区树影斑驳。图书馆的同学出奇地少，邝羽抱着灌满热咖啡的水杯坐着，听着一阵阵山下传来的音乐声，鼓点咚咚咚地敲响着。今天邝羽穿了一件深卡其丝绒裙，里面内搭了件深色木耳花边的高领毛衣，外套一件黄色格子大衣，她还特意梳了个鱼骨样式的辫子。干净的面庞上只朱唇一点，未经别的修饰，看起来娴静温柔。

    路过的同班同学马博之，戚均采一行人喊她别学了一起下山玩，她摇摇头继续坐了下来。“今天这种日子都不玩？学习看得这么要紧吗？别是学傻了吧？”，“不知道呢万一这样学下去也还是考得不好咋办啊？”，“别说了，人家说不定有约会”均采打断了他们的猜想，说道“咱要不搭个小面包在半山腰下去，这样快，我不想走路。”

    待他们的声音远去，把笔停下，打开了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段居明的名字，他还是叫胖胖的牛，邝羽总说他健身越练越壮，像是肥牛样，居明不允许她说肥这种字眼，于是她把备注该成了胖胖的牛。

    看到居明抽象的火柴人头像，邝羽猜想，他应该过得还好吧，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了，最近还好吗？新年快乐。

    过了一会儿居明回消息说，不太习惯，到美国发现学校周边全是玉米田，吃素菜就是芦笋生菜这些。

    邝羽说，“今年寒假回来吗？”

    居明说，“我想下半年争取选上电脑科学专业，不想干电脑工程。这个寒假得留在这里补些课。”

    邝羽问，你会留在国外继续读研吗？多久能回来啊？居明只是说，以后再说。接着也没说什么了。

    段居明告诉邝羽美国也没什么好的，但是确实选择更多更自由，他说暑假回来会和邝羽见面。

    山下的音乐声传到龙山上，很快到了十点多，图书馆要关门了，邝羽把东西收拾好后，回到宿舍。只有宅女侯玉颖躺床上呢，看着她带着耳机手向前方比划的样子，就猜到她又在和妈妈通话。邝羽小声抬手招呼示意，轻轻关门，把书包放下后，想起什么似的，从床底拖出了带来的行李箱，拿出了居明在尼泊尔徒步带给她的手工植物笔记本，上面写着——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邝羽从初中毕业后就一直把居明视作情感的支柱，这个会在她遭受流言蜚语和校园暴力时维护她的男生，这个小心翼翼地保持友谊界限的朋友，大家都懵懂的知道对方的感情。

    居明很早就在国际部规划出国的事情，在他看来身边的同学分分合合闹得跟过家家一样，他知道邝羽还无法分清友情和爱情的界限。他对于这些也是懵懂的，读初中时他也就感觉杨雨欣稍微在他心里区别于朋友。对于邝羽，他只觉得她太细腻敏感，需要呵护，但他不想因自己的私利把这段关系搞砸，所以两人只是在节假日时进行礼貌的问候。

    邝羽很少和居明联系，两人每次也是聊聊最近的生活寒暄两句就结束。居明总是带着开朗的笑容看着邝羽，但他从不希望邝羽带着那种忧郁含情的眼神望着他，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就只好带她去吃美食，看电影，他只会这种笨笨的事情。

    高一那年寒假，居明带着邝羽到他小时候生活的部队大院玩。居明指着一个破旧了的板楼说道，“我爸以前就是住这栋楼里，午休的时候被我叫起来修我儿童自行车，他不修我就使劲儿按铃，他怕打扰邻居只能硬着头皮起来。”居明看着走过来的两名军官，笑着说叔叔好，他问道，“我们能进以前房子里看吗？”

    “等我”，他对邝羽说道，转身后他跑过去交涉了一番，赶忙招手示意邝羽过来。

    “现在四川J区不让子弟住里面了，这片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看为了修这个大门，拆了好多我小时候喜欢的店。我以前小时候就在这广场后面的林子捣蛋，经常被纠察抓起来教育。”以前居明就被这俩叔叔训过，他们看着半大小子又进J区晃晃悠悠地，怀疑他又想在接待大厅的广场玩摔炮。

    邝羽心想自己在居明心里或许是特别的吧，她很久以来居明为心上人。殊不知，居明这般大大方方的举动是她所接受的第一位男生的善意与热情，由此居明在邝羽心里变得特殊了起来。初中毕业后，他和居明的时间线是以学期甚至年为单位计算的。没在一个学校，他们少了很多联系。

    高一寒假见了次面，逛街看电影，高二暑假一起去青羊区图书馆学习了两周。他和邝羽从来没用电话沟通过时间，一句我在青羊区图书馆看书，就能让邝羽从高新区坐车前去。

    邝羽知道不需要和他约时间，她知道到达图书馆的三楼，居明一定会在那里等他。她读的是公立高中，高二暑假为备战高考很快会收假。居明在国际高中读书，他的时间相对宽裕，邝羽在图书馆写卷子的时候，居明在旁看着各种武器兵器的机械书籍陪着她，做不完了的时候，居明也会上手帮她赶两篇英语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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