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秦伶梦盯着她的背影,好在自从这事之后,今日倒是没有人再把自己的工作硬塞给她。
暮色漫进窗时,系统送的木推车正停在院子里。
昭妹摸着车沿打磨光滑的木纹,指尖在“干拌麻辣烫”的烙字上停住:“这木料,怕得花半贯钱吧?”
“哥你看,这轮子能转三圈不卡顿。”
她推着车在青石板上走了两圈,木轴发出轻响,惊飞了墙头上的麻雀。
“明儿咱去西市卖麻辣烫,用这车载锅碗。”
昭妹忽然抓住她的手,触到她掌心新磨的茧子。
那是握了一天毛笔才会有的痕迹。
“你哪来的钱买这个?”
昭妹盯着崭新的木推车,指尖敲了敲车沿光滑的木纹。
秦伶梦指尖绞着官服下摆,耳尖红了一片:“是、是六部里的同僚送的,她们说新人初来乍到……”
话没说完就慌忙摆手:“哥你别担心,都是正经人情往来,我没占人便宜!”
昭妹看着她结巴的模样,忽然笑了。
小丫头片子打小就不会撒谎,眼皮子乱眨的样子和偷喝糖罐子里的蜜时一模一样。
他没再追问,只伸手拍了拍车斗里叠得整齐的油布包袱:“木料扎实,明儿拉锅碗瓢盆稳当。”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当官的手腕子细,哪懂咱老百姓过日子要啥,这推车比十两银子都实在。”
秦伶梦猛地抬头,撞见哥哥眼里藏着的了然,他分明不信“官员赠送”的鬼话,却偏要顺着她的谎往下说。
喉间忽然发紧,她转身摸了摸车轴,木头上还带着新刨的木香:“等咱在西市支起摊子,赚了钱给你换身新衫子,别总穿补丁摞补丁的。”
她指尖蹭着推车边缘的木纹,眼里映着跳动的烛火:“明日上朝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熬出个模样……”
喉间忽然发紧,她咽了咽口水:“到时候做了大官,请十几个小厮在这院子里洒扫,再把娘从黎阳接来,冬天屋里生上火盆,她老人家就不用再咳得整夜睡不着了。”
昭妹转身时,指尖狠狠蹭过眼尾,咸咸的泪混着木头的清香,刺得眼眶酸涩。
次日卯时三刻,秦伶梦对着铜镜正冠带,银簪子在晨光里晃出细窄的光。
早朝的金砖地冻得人脚尖发木,文官们的朝服在风里晃成青灰色的浪。
秦伶梦往人群里蹭了蹭,耳尖飘来几句碎语:“新科状元?瞧着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
“六部向来是个烂泥塘,她能蹚多久?”
话没听完,尖锐的“陛下驾到”便划破殿内的嘈杂,玉圭碰在朝靴上,响得人心惊。
女帝的龙冠垂旒在烛火下晃荡,奏对声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金砖缝里。
秦伶梦盯着自己靴尖的泥点。
今早赶路时踩了水洼,还没来得及擦……
正想着,忽听见“状元娘子”几个字炸在耳边,浑身的血猛地往头顶涌。
“陛下,此女傲慢无礼,竟要下官等放下公务教她规矩!”
前日甩给她簿子的青衫女官忽然跪地,笏板磕在地上发出脆响:“六部法度森严,岂容这般懈怠之人败坏纲纪?”
话音未落,又有几人跟着跪倒,朝服下摆拖在地上,像铺开的灰黑色蛛网。
秦伶梦指尖掐进掌心,那些堆成山的卷宗,她昨夜熬到子时三刻才啃完,朱笔批语写满了三页草纸。
此刻却被说懈怠……
她喉间发紧,却见女帝垂旒微动,凤目透过珠串扫过来:“秦卿,你且说说,可有此事?”
殿内寂静如冰,唯有漏壶滴水声清晰可闻。
指尖松开,笏板被掌心汗渍洇出浅印,她抬眼时,声音竟比想象中稳当:“陛下,臣初入六部,确因不懂规矩多有叨扰……”
“但臣每夜皆将公务整理成册,批语皆按《六部则例》所注。若有谬误,恳请陛下与诸位大人指正,臣当闭门苦学,绝不敢懈怠。”
“倒是那些说着讲规矩,却没干好相应职责的,六部倒是容不下……”
女官们面面相觑,青衫女官的脸涨得通红。
她忘了这新科状元虽生得文弱,骨子里却带着辣子般的狠劲。
女帝垂旒下的凤目眯起来了几分兴趣:“秦卿这话,可是要查六部?”
秦伶梦跪地时,膝盖硌着金砖的棱角。
比这更疼的,是昨夜翻到后半夜的账册里,那些对不上的数字。
她抬头时,发簪上的兰草坠子晃了晃,忽然想起昭妹说过:“烂泥塘里要想站得住,敢冒尖,才有人怕。”
“陛下,臣愚钝,却知‘规矩’二字不是拿来堵嘴的。”
她的声音撞在殿柱上,惊飞了梁间雀子。
“若六部上下皆遵法度,何惧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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